山路崎岖难行，一路狂奔让萧月儿有些狼狈。
裙角沾上了泥污，发间也挂上了枯叶。
姜晚虽然修为高些，没有出现灵力不济的情况，面上看起来也和萧月儿不遑多让。
谁让步法这东西，也不考试呢？
只有柳柳，依然是那副干净美丽的模样，仿佛她刚刚和姜晚二人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三人就着溪水整理了一番。
姜柳二人还在犹豫，是继续扮演萧家丫鬟，还是表明身份。
就见萧月儿朝着二人盈盈一拜：“多谢二位一路护持。”
姜晚：“？？？在你家被你爹抓包，现在又被你识破。你们父女俩是专门来克我的叭？！”
柳柳：“这么好的计策，也失效了？？？今天是不是诸事不宜？”
“恐怕路上还有人追杀，不如我们边走边说？父亲应当是请二位送我去姑祖那边的吧？”
萧月儿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说话做事却是十分利落。
说话间就取出一只飞舟，看向姜晚二人。
姜晚和柳柳对视一眼，点点头跟了上去。
萧月儿取出灵石，一边思索一边按顺序放好，启动飞舟。
回头看二人还站在那里，萧月儿温温柔柔地开口：“二位前辈请自便，还请恕我招呼不周之罪。只是晚辈第一次操控飞舟，只能失礼了。”
飞舟不大，只一个小客厅的模样，桌椅茶具倒是齐全。
三人似乎都不知道如何开口，飞舟中气氛一时凝滞下来。
柳柳似是无聊，伸手取过茶具开始煮茶。
一时间，飞舟上只有柳柳咕嘟咕嘟煮茶的声音。
沉默间，姜晚的传音玉亮了。
姜晚没想瞒着什么，清和真人的声音在飞舟内传开。
“你那个新朋友是你师祖好友的弟子，按道理你该叫一声师叔。”
知道姜晚查探自己的身份，柳柳也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
“不错不错，知道有防人之心了。师叔我，很是欣慰啊。来，叫声师叔听听。”
一点没有个师叔的样子，还想占她便宜？
姜晚翻了个白眼没理她，继续往下听。
“江城之事牵扯过大，不要参与，速离。”
“你师兄这个不靠谱的，居然替你答应了保护萧家的女儿。乖徒儿，你还没搅进去吧？这事儿你别管，也别答应什么，都留给你师兄处理。保护好自己，跟你柳师叔一起，速速离开。”
飞舟内瞬间安静下来。
姜晚不敢回头，不知道萧月儿是何种反应。
萧月儿却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只是苍白着脸，控制飞舟缓缓降落。
“前辈……”
萧月儿走到姜晚面前，盈盈一拜。
“原来只是一场误会。不知现在分开，是否还来得及？”
“居然不想我们留下吗？要知道，你这处境，没了我们，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柳柳奇道。
“谁不想活着呢？”
萧月儿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却坚定，“只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月儿虽为女子，也懂得些许道理。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陷他人性命于不顾。二位前辈，一看就气质出众，定然出身大家。这样的身份都要对我家的事退避三舍，那危险恐怕非常人所能抵挡。月儿自然不能拖累二位。”
一番话说的柳柳啧啧称奇。
姜晚摸着身上的储物袋，觉得有些烫手。
这东西还真是给她的，只不过是师兄替她接的活儿……
算了，问问师父吧。
姜晚拿起传音玉，柳柳一看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姜晚苦着脸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师父，你说晚了……我和柳……柳师叔看热闹，已经不小心跟萧月儿走在一路了。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离开江城了。我该怎么办？师父你快点想啊……”
“啧啧，你平日里就是这样装可怜，忽悠你师父的？”
柳柳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把瓜子，一边咔咔地嗑着，一边斜着眼嫌弃姜晚。
“那怎么叫忽悠呢？孩子在外面迷茫了，慌张了，跟师父哭一哭，多正常啊。”
姜晚一秒收起之前那副哭唧唧的表情，抬手招呼萧月儿。
“你也坐啊。别太慌，先等等，看我师父怎么说。”
萧月儿：前辈这一招反客为主，使得极好……
等着清和真人回话的时间，飞舟内气氛又沉默下来。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不过，终究还是吃瓜人的天性占了上风。
上一秒还是柔柔弱弱，天真不谙世事的小白花模样，下一秒，眼中智慧的光芒藏都藏不住。
这样的反差感，姜晚终究没有忍住，开口问到：“你看起来和出城之前不太一样？”
萧月儿一听就知道是在问她，语气带着些恭敬开口答道：“在江城，我需要是那个样子。”
见姜晚没有开口，萧月儿思索了一下又重新开口：“我曾听过一句话，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或许可以说，我只是在合适的时候，扮演了一个合适的人？”
“可你父母应该很宠爱你，也不像曾经历了很多，需要伪装的恰到好处的模样？怎么会……”姜晚搜肠刮肚的找了找词，“怎么会有这样不同寻常的想法？”
“看话本子学的。”
萧月儿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却是另一副模样。
“凡人有句话，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反过来，我从书中参考一下别人的人生，应当也是可以的吧？”
姜晚倒抽一口冷气，九年义务教育的回旋镖，穿越了居然还能扎到自己身上？
“所以，你是跟话本子学的？”
萧月儿眼皮颤了颤，撤回一个白眼，声音依然温柔如水：“那怎么行呢？全跟着话本子学，那不学成傻子了？”
姜晚噎的，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学这些呢？之前你生活的环境，应该还算单纯幸福……吧？”
看萧月儿这个表现，姜晚突然有点底气不足。
恰在此时，茶煮好了。
萧月儿斟了茶，捧给姜晚二人，才坐回去开口，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我从小跟林辰订婚，二位前辈应该有所了解吧？”
“跟他有什么关系？”
萧月儿叹了口气，表情有些纠结。
“当年我跟林辰订婚，不只是因为林辰双灵根，也不只是因为林萧两家交好。”
姜晚心道：“你家种瓜是专业的吧？这一棵藤上恐怕不止七个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