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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

道满腔话 彭婕绝念情中情

争一口气 李挚誓当人上人

李挚被调到教育局搞教学研究工作,不久,教研室老主任退休了,李挚被任命为教育局教研室主任,这是仅次于抓业务的副局长这么一个正股级干部。李挚虽然跟原来一个普通干部相比还是升了一级,但他不明白,怎么总是有人惦记调动自己的工作呢。先是从蓉阳一中调到广播站当编辑,才干没多长时间又调到教育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组织找他谈话的当天晚上,他回到家里,先把给奶奶买的点心送到奶奶房间。

李奶奶说:“以后回来别总是买东西了,你自己攒两个钱,别挣多少花多少,有你爸爸妈妈,我什么都不缺。”

李挚问李成章:“我妈妈还没下班吗?”

“听说省里又来人了,要晚回来一会儿吧?”李成章已经烧好了饭,李挚把烧好的菜端到餐桌上。

方玉晴回来了,她对李成章讲:“对不起,又让你烧饭了。”

“这么晚了,我还想,今天方领导破例了,要在外边蹭一顿饭呢?正好,我们也刚要吃饭。”李成章说着,在解腰上的围裙。

“到外地去工作,就只能随大流跟着大家一起吃了,在县城内工作,这个例不能破,我还得回来当好这家庭主妇,不能让老公伺候我呀!”方玉晴笑着说。

李成章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咱这也是分工不同吗!你当县革委副主任,我当家庭主男,这也都是革命工作需要哇。”

方玉晴放下工作包,洗手拿碗,到李奶奶房小心的搀扶着李奶奶来像前。

“玉晴,我看以后没有外人就算了吧,就别每顿饭都这样了,很多人家已经不做了。”李成章很谨慎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方玉晴却很严肃的说:“这可不是我们自己随便就可以不做的,虽然是省红总安排的,但在这非常时期,那也是上级啊,我们怎么能不执行呢!”

李奶奶这时总是站在儿媳方玉晴这面:“都快过来‘三敬三祝’,我信救苦救难的观士音,其实呀,这就是观世音转世呀,我们应该天天参拜!”

一家人只好规规矩矩的“三敬三祝”,唱《东方红》。然后回到餐桌旁坐下。

李奶奶说:“你们都累了一天了,别伺候我了,我是个大闲人。”说着自己想站起来盛汤,可李奶奶腿脚却不大管用了。

方玉晴忙扶着李奶奶坐下,说:“你老就别动了,年龄不饶人啊,你老主要任务是吃好休息好,身体健健康康的,就是我们当儿女的福份了。”

李奶奶看着方玉晴笑着说:“按说呀,我老太太也算是个高级干部,你看我这服务员都是县里的大官呢!”

一句话说得大家笑了起来。

方玉晴听老奶奶说高级干部,想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事。省里政工部孙志权派来一位处长,哈,官不大,架子了得。

李挚先给妈妈爸爸盛上饭,自己才坐在桌前吃饭。见方妈妈愣愣的端着饭碗坐在那里,他看一眼爸爸李成章。

李成章也发现方玉晴的表现,问方玉晴说:“领导,在想什么呢?”

方玉晴这才回过神来,她说:“今天省里还真来了一位大领导,是省政治部主任孙志权派来为发电厂国仁说情的。”

李挚说:“我们教育局传达县里文件,国仁被免职了。”

方玉晴说:“是啊,文件都发下去了,省里孙志权派来的处长强烈要求吕向阳主任撤销对国仁的处分。”

李成章说:“那就得服从上边儿的意见了。”

方玉晴说:“吕向阳主任可不会听他们意见,处分国仁是有根据的。”

李奶奶说:“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呐!”

方玉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她问李挚:“李挚,你今天来可是有事吧,下午教育局找你谈了?”

李挚说:“副主席教导我们,‘我们选拔干部的标准,第一是高举伟大红旗,;第二是突出政治;第三是革命干劲。’我觉得这三点我都具备。我正想问妈妈,我工作调动的原因是什么?既不是重用,也不是提拔,我又没要求调动工作,怎么总是有人操心我的工作呢?”

李成章接过李挚的话茬,说:“这事几天前你妈妈跟我讲了,你不来我正想找你谈一谈,你要冷静点。”说完抬头看着方玉晴,那意思是应不应该跟李挚讲准备提拔他当教育局副局长的事。

方玉晴摇摇头。

李成章本想把吕向阳准备安排李挚到教育局任副局长的事讲给李挚,希望李挚继续努力,不要闹情绪。

见方玉晴摇头,他只好又说起官话来:“这些事呀,用你妈妈经常说的话来说,就是要服从组织安排,还有什么好讲的!是革命工作的需要吗!到哪儿去都是为党工作,都是人民的事业。”

李奶奶还没太听明白,问:“我孙子工作又怎么了?”

李成章笑着说:“你孙子升官了,调到教育局去了,已经是教研室主任了,回头还要指导我这当老子的工作呢!”

李挚笑着看看李成章说:“我还不是在教育局跑龙套。”

听了李挚这样一句牢骚话,方玉晴面部表情严肃的说:“李挚,对待组织的工作安排怎么会是这种态度呢?在我们党的事业中,是不分主角和跑龙套的,更没有贵贱之分,无论干什么工作,都是党的事业发展的需要。既然投身了革命事业,那么,首先要把党的利益、国家的利益摆在第一位,这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有丝毫动摇的;第二就是组织观念,我们这么大个事业呀,没有组织观念,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不是乱套了,五十年代学雷峰时有句话,要当好螺丝钉啊;第三,针对你目前的思想,你有些意见,说自己是跑龙套的,允许你有情绪,但可不能带着情绪工作啊!工作上必须要尽职尽责,兢兢业业,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李挚忧郁的说:“妈妈,谨遵您的教诲,我一定干好工作。我今天心情不好,不完全是因为工作的调动,我听说彭婕又出事了,所以……彭婕这个人——我不会跟彭婕再处下去了,我绝不会跟这种女人交往的。”

李成章也觉得彭婕和李挚确实很难再相处了,于是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是你自己的事情,由你自己来做主。我和你妈妈都不会干涉你们的事的;我们原来希望你们两个最后能走到一起,主要考虑彭校长不在了,彭婕本质上是个好孩子,也确实还是个孩子吗!允许人家犯错误,也要允许人家改正错误。可是,唉,发生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婚姻是你自己的事情,最终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

李奶奶听了李成章的这不痛不痒的话很不高兴,她把筷子重重的放到桌子上,混浊的两只眼睛盯着李成章说:

“我活这么大岁数了,就没见过有你这样当父亲的,两个孩子睁妈虎眼的处了那么长时间,眼看着媳妇要娶到家了,怎么的,孩子说不处了也不劝劝。宁拆十座庙,不拆一个婚。就是彭婕那孩子有错误,也要再给彭婕个机会,哪个人不犯错误啊?你们就都是从小一蹿就长这么大呀!年龄大些就好了吗。”

每次彭婕来总是给奶奶买奶奶喜欢的东西,陪奶奶聊这聊那的。方玉晴很理解李奶奶的心情,她把筷子从桌子上拿起来递到奶奶手里,顺着奶奶的意思说:“妈妈说的是,你老别生气,快吃饭。”又劝李挚“你再给彭婕一个机会,你就看在奶奶的面子吧!我曾找彭婕个别谈过,这孩子有很多苦衷和无奈。你们相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说是比较了解的。虽然我认真地和彭婕交谈过,但是,就目前情况,彭婕还不会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向我敞开,不过,我确信,彭婕并非象我以前想象的那个样子,本质上是个好孩子,所以,不要轻言放弃。”

李奶奶把正要送到口里的一箸菜放到饭碗里,看着李成章说:“你听听媳妇的话,不愧是县里的干部,说出话来就是中听,我媳妇这话说得就是在理。”

李成章笑着、小心的向李奶奶陪着不是:“是是是,妈妈,怪儿子一时糊涂。彭婕是个好孩子,这我知道。”

李挚回到原来方玉晴的住处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却见彭婕一个人正在小餐厅吃饭,一瓶白酒她已经喝掉有一半。

李挚惊异的问:“你是怎么进来的?钥匙你不是都交给我了吗?”

李挚一想到今天听说彭婕与国仁的事就心如芒剌。

彭婕却异乎寻常地平静而客气的说:“对不起,我配了一副钥匙,一个人闷了就过来坐坐。你吃过了吗?没吃我再把菜热一下,也没等你,估计你可能在外边吃了。”

李挚没言声,独自进了小客厅,闷坐在那里。他在想,两个人已经讲好了,只是一般关系了,她怎么……不应该再和彭婕牵牵连连的了,其实已经很长时间不来往了,怎么今天她突然又来了呢?

彭婕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好,来到小客厅,坐在李挚对面。她满脸忧郁,两眼含着泪水,说:

“李挚,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将来也会是个好丈夫。我彭婕对不起你了,相处这么长时间,耗费了你那么多精力。”

李挚没言声。

彭婕从李挚的态度已经明白李挚的内心,索性就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来,也免得李挚产生误会:

“我今天来就是想最后彻底结束我们的关系,你不必紧张,我彭婕是不会赖上你李挚的。虽然我们夫妻不成了,但总不会就成为仇人吧!我们毕竟有过那么长时间的交往,以后我们依然是——同学吧。”

李挚冷漠地说:“教导我们说‘在一般情况下,人民内部的矛盾不是对抗性的。但是如果处理得不适当,或者失去警觉,麻痹大意,也可能发生对抗。’彭婕,本来我们就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也就不存在什么矛盾了,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必要呢?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早就讲明白了吗?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扑风捉影的给我造舆论,别再去伤害一个无辜的纯洁的女孩子了!”

“唉,李挚呀,你也不用再装聋作哑了,我今天就敞开思想跟你坦白,我彭婕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坏女人,更不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所说的那种风流女人。我这样说并不是要挽回你我相处的关系,我们朋友一回,在我们彻底分手前,你应该了解我,知道我内心的苦楚。”彭婕想把自己的苦处和无奈一骨脑的全都讲给李挚听。

李挚带着不屑的口气说:“早在一九四九年就教导我们说,‘错误和挫折教训了我们,使我们比较的聪明起来了,我们的事情就办得好一些。’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我既不瞎,也不聋,俗话说无风不起浪,群众自有公论!这还用你自己来说吗?”李挚摇着头“恋爱关系我们已经不存在了,话呢,你愿意讲我就洗耳恭听。”

彭婕听李挚如此阴阳怪气,怒火直往上冲,她真想立刻离开这里,但她想到李挚也是不明真象,不能怪他有如此的态度,就强忍怒火,说:

“好吧,那我就全讲给你听。我跟沈默久根本没有任何男女关系,我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人呢?他帮我调到发电厂这是事实,他也曾对我心怀不轨——可我想了办法——”

彭婕讲到这,抬头看着李挚。

李挚不耐烦的说:“‘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你就不要讲这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了,用阶级分析的方法看,我心里明白得很。俗话说,看你和什么人在一起,就知道你得为人。如果你能坚决改正错误,我们还可以先维持一般朋友关系。”

彭婕见李挚根本就不想听也不相信她的解释,张嘴闭嘴都是教导和语录。她想,我彭婕不是来乞求你的,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来维持任何关系了。

她说:“谢谢你了,没必要了,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已经决定了。只求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讲我们的关系已经破裂,包括你家里人。就算我的一点请求吧!”

李挚咬着下嘴唇,点点头。

彭婕说:“那就这样吧,该说的我没有说完,因为你自己认为已经很清楚了,你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李挚怕这么晚了出事,一直把彭婕送到她家门口。

彭婕回到家里,她躺在床上,可她哪里能睡得着呢?她内心真的不怪李挚,也真的觉得李挚是一位很好也很少有的正派男人。让她气忿的是沈默久,她恨透了这种男人,她心里暗暗发狠,决不会让沈默久这个恶棍得好,她下决心要抱负他,非让他尝够苦头不可,但究竟怎么抱负他,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感到茫然无助,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和可以推心置腹的交心的朋友了,就这样单枪匹马的和那些恶棍们斗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她不敢想,但她绝不会向国仁和沈默久一类人屈服。

李挚呢?尽管心情难以平静,他觉得彭婕让人可怜又可气,这也就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吧。一想到彭婕跟吴本渊,又跟沈默久、国仁搅得不清不浑,一股怒火就油然而生。尤其是国仁,完全可以当她的爸爸了,如果和彭婕这种人成为夫妻,如何能忍受这奇耻大辱。而且他断定,这彭婕以后也不会在这方面收敛。他奇怪,彭婕也是个受过良好教育、有知识的女子,怎么就这样作贱自己呢?怎么对生活就这么不严肃呢?或者这就是她的本性吧。李挚又想,吴本渊、国仁都是一个单位的主要领导,难道就是因为那些人有权有势,才使得他们如此胡作非为,彭婕也就是看上了这权势才和他们……我李挚要争这一口气,好好干工作,要有个计划,一定要谋个一官半职,也当个人上人,看那个还敢欺侮我,哪个还敢小瞧我。我李挚真要有一天当上官了,我一定要像妈妈那样保持本色、坚持原则,当一名刚直不阿、为民办事的好官。

李挚给自己找到了前进路上的坐标,仿佛在深山老林之中迷失方向、走投无路的人忽然发现了归家的道路一样,顿觉身轻气爽、精神抖擞,恨不得马上就去实施自己的宏伟计划。

有了目标,还不等于就一切顺利。要达到这样一个目标,确确实实要付出艰苦的努力。他认真地思考着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他想,还是要充分发挥已有的优势。首先要熟读着作,特别是语录,发挥自己背诵和记忆的优势。

李挚在想,出了善于背诵和记忆,自己的优势还有哪些呢?

李挚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广播站的稿低,边想边写着:

第一个优势是继母方玉晴是县革命委员会的副主任,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即或方玉晴妈妈坚持原则,一心为公,可其它人不会不考虑到自己和方玉晴妈妈的母子关系。第二个优势是自己年轻,现在各报刊不都在宣传大力提拔年轻干部吗!年轻就是资本。第三个优势是自己是个大学生,又是学文的。能说会写,俗话说,好马出在腿上,君子出在嘴上。现在,语录、老三篇、诗词我都能熟练的背诵了,要注意运用,坚持在公众场合上讲话恰当的引用最高指示,做到像副主席指示的,活学活用,立竿见影。第四呢,现在自己已经是入党积极分子,要坚持每周写一次思想汇报,争取今年七月一日党的生日的时候加入中国共党,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入了党才可以提干、升级。

当然,李挚也分析到了自己的不足。文革初期沈默久写了自己的大字报,涉及到和学生白雪吟的关系问题,这个问题弄不好影响将是致命的。在今后的日子里,和白雪吟的关系一定要十分慎重,特别是白雪吟那个家庭背景,太复杂了。这确确实实是个阶级立场问题。想到以前给白雪吟家寄钱的事,阶级立场到哪里去了,从政治上讲真是太幼稚了。这类的事情以后再也不能干了。

教研室主任,这在教育系统中是纯业务性的工作,教育战线又是个知识分子成堆、人才济济的地方,所以,在业务上我李挚必须得有过硬的本事,让教师们心服口服,这是群众基础,这个基础也非常重要,要力争成为蓉阳县乃至整个地区业务上的知名人士。他想起在师专时那位讲古汉语的老师曾说过,要在某项学术上有新的建树,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反成说,对已经被公认了的学术观点提出质疑;二是把握某种学术理论的至高点,然后经过努力再前进一小步,就是尖端,这也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想到这里,李挚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成功,他精神振奋。明天,整个专区各市县教研室主任、语文教研员、还有部分各市县中学的语文教研组长要集中到蓉阳县召开教学研究会议。原来本想是搞好后勤事务,每位参加会议的人员只按其定量每天收八两粮票,但要保证每位入会人员吃饱饭。为此,李挚到两个农场去求助,还弄了两口猪。从机械厂订制了三百枚主席头像纪念章,给入会人员每人一枚。现在看来,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不能沉默,绝不能放弃这么好的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应该在这样一个较大型的会议上展露头角。

李挚把《人民教育》和一些语文教学的刊物放到桌子上,他一本本的认真的开始查阅,并且认真的写了谈书笔记,联系到以前的学习,他脑袋中对当前全国语文教学形势和矛盾有了较清晰的印象。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专区语文教学研究会议开始了。

会议由专区教育革命委员会一位副主任主持,“三敬三祝”后,这位副主任宣布了会议的日程。第一项是由专区教育革命委员会副主任兼教研室主任朱绍坤做教研专题报告。

朱绍坤在专区是一位知名人士,也可以说是教育专家,单是他那学历就足以让人赞羡和信服的了——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毕业。

李挚坐在前几排,他虽然对这位朱绍坤副主任不甚了解,但,在他心目中,这位政教两界的朱绍坤也确确实实是一位高不可攀的专家。

入会的近三百人都摆开了笔记本,准备把这位专家的报告精神记录下来。

朱绍坤报告的题目是“语文这门工具学科是否要承担学生政治思想教育这样一个教学教育目的?大家都知道,这样一个课题肯定是有来头的,这个课题的答案就应该是上边儿的精神和指导思想。”

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在当时那种政治条件下能够提出来,就足以令人震聋发馈了。当时是政治挂帅,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啊!入会的近三百人都敛声屏气、鸦雀无声,人们心中暗想,这么尖锐的问题上边绝对是有新的精神的,要不然,小泥鳅谁敢掀这么大的浪啊!

朱绍坤的报告开始了,他首先引用了两段语录,第一段是“大中小学校都要复课闹革命”、第二段是“改革旧的教育制度,改革旧的教学方针和方法,是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学习活动’的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

朱绍坤的专题报告引经据典的论证了语文的工具性作用,既然是个工具,它本身是没有阶级性的,恰如一支枪,它是工具,我们可以用这支枪去射杀敌人,敌人也可以用这支枪射杀我们。就这支枪而言,我们的任务是要教给学生们认识枪的原理及构造、使用方法,并经过多次训练而达到滚瓜乱熟,敌人来了,拿起枪就可以射杀。假如我们只是单纯的讲政治,向学生灌输一些观念,哪怕都是十分正确的,敌人来了,不会使用枪射杀,那还是要被敌人杀害的。所以,我们要还语文教学的本性,不应该给语文教学承载政治教育这样一个教学目的,不能把语文课讲成成政治课。

朱绍坤的讲话经常会被掌声所打断。

朱绍坤这个人在政治上也是非常谨慎的,可以说,在无产阶级文化学习活动,知识分子作为臭老九,每个人都曾受过一些触动和打击,尤其是教师,都是政治活动中的惊弓之鸟。在那个狠抓阶级斗争、突出政治的年代了,朱绍坤这样一个小人物是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自己跳出来标新立异的。入会人员也都心知肚明。

按照会议日程,下午大会讨论朱绍坤副主任的报告。

讨论会发言积极而热烈,声音都是一边倒的称赞朱副主任的报告。大有语文教学被松绑、解放的激动和喜悦。

李挚举手要求发言了。

朱绍坤向入会全体人员介绍说:“各位主任和老师们,李挚老师是蓉阳县教育局教研室主任,我们专区这次重要的教研会议能够顺利召开,和李挚老师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李老师为我们这次会议作出了很大贡献,特别是在后勤方面,这是大家都有深刻体会的。我们欢迎李挚主任发表自己的观点!”

入会人员报以热烈的掌声。同时也引起蓉阳县教育革命委员会及县里主抓文化教育的革委副主任及列席会议的蓉阳县各中小学校长的关注。

李挚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主席台彬彬有礼的点点头,又向入会人员点点头。会场静得连掉一根针都会清晰的听得到。

李挚谦虚的说:“这么重要的会议选址在蓉阳县召开,这是上级组织对我们的信任。这次专区教研会议也得到我们蓉阳县革委、教委的高度重视。我能为大会作一点工作,或者说有一点努力,这是和我们县革委、教委及专区教研室支持分不开的。下边,我想就朱主任的报告谈一点自己的看法,还请入会领导和同事们批评指教。主席早在一九四o年《论新民主主义》中就教导我们‘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社会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又给予伟大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而经济是基础,政治则是经济的集中的表现。这就是我们对于文化和政治、经济的关系的基本观点。’我们的语文教学,或者说我们语文课本,应该是一种观念形态的文化,它应该是社会政治和经济的反映。把语文教学这样一个培养人、教育人、塑造人的目的性很强的教育活动看成是纯工具性的活动,我认为是非常荒谬的,也可以说是跟实际完全相悖的。”

话说到这里,李挚的观点已经十分鲜明了。坐在主席台上的朱绍坤等专区的各位权威们,原本也预料到了可能会有不同观点和看法。

朱绍坤神态坦然、语气和缓的说:“好哇,我们终于听到了不同的声音,真理越辩越明吗,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经过讨论甚至是激烈的争论,最后我们达到统一的认识,把我们专区的语文教学推上一个新台阶。请李挚老师继续阐明自己的观点。”

李挚说:“大家之所以认为语文不应该有政治思想教育这样一个目的,或者这种认识就目前看是符合上边的精神的,也是基于对语文工具性的认识。那么,首先我们就要搞清楚语文到底是不是工具,用朱绍坤主任的比喻来说,也就是语文到底是不是一支枪?斯大林是说过语言文字是工具,可从没说过由语言和文字所写成的文章是工具,语文是语言文字构成的表情达意的文章,而不是语言文字。以前也没有听说过语文教学是工具这样的话题!语言文字确实是工具,这是无慵质疑的。我们讲汉语,蒋介石也讲汉语。但是,借助语言文字这一工具所写成的文章却是一种观念文化了,文章本身就是作者思想、观念、意识形态的表达啊!能说文章是没有政治性的纯工具吗?需知,语文教材就是由一篇篇这样的文章组成的呀!语文教学和语文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语文教学是教师向学生传授知识和思想的一种目的性非常强的社会活动,语文教学怎么可能没有思想教育这样一个任务呢!思想教育和熏陶这是语文教学的特性之一,没有这一特性就不是完美的语文教学。我们的语文教学就应该遵循语文的这一特殊性质来进行。”

最后,李挚谦虚的说:“我的观点也只是一隅之见,我不揣冒味、直言不讳,希望得到专家和同行各位的批评指正。”

李挚的发言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蓉阳县参加会议的领导和教师内心中充满了一种骄傲和自豪:怎么样,我们蓉阳县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啊!特别是李成章,听了李挚的讲话简直惊呆了,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李挚还能这样侃侃而谈,又句句说得有理有据、有板有眼。

主席台上,主管文教的蓉阳县革委副主任跟教育革委主任低声说:“这个李挚很有才华啊,我认为他的见解是对的。”

文教革委主任应合着说:“是啊,有理有据,说得好啊!这李挚年轻有为,思想进步,每周都写思想汇报,是入党积极分子!”

那位县革委副主任说:“可以优先发展入党吗!从今天的表现看,李挚这个青年人既有很独到的见解,又谦虚谨慎,确实是个好苗子啊!”

这次语文教学研讨会是由地区教育学院和市教育局教研室组织的,目的就是贯彻省教育学院教研室关于语文是工具学科这样一个观点。李挚这异样的发言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必须要消除这种声音。于是,地市两级中小学语文教学的专家和知名教师在会议主持方受意下,纷纷发言反驳李挚的观点,李挚也都一一的据理力争,给与回击。本来有一部分参加会议的人员是支持李挚的观点的,一看会议的风头不对,有的倒戈了,有的默不作声了。最后只有两位入会人员坚决支李挚智的观点,这两位就是蓉阳县第一中学副校长雷鸣和李挚的爸爸李成章。

会议讨论因为观点不统一延长了半天时间。

会议讨论要结束时,李挚有争取到一次发言机会。大会主持人本以为李挚会顾全大局,放弃自己的观点。李挚站起身来说:

“该说的话已经都说完了。古人尚且知道,‘文以载道’,‘道’是文章的灵魂。难道驳斥我的各位专家和学者就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吗?当然是明明白白的,那为什么还要违心的说语文是纯工具呢?原因很简单,就是上边儿有更权威的人说语文是工具。假如说,上边儿有更权威的人物、甚至是执掌乾坤的大人物说:语文教学怎么能没有思想教育这样一个任务呢?请问各位,你们还能坚持语文工具论的观点吗?”

李挚的话引起入会人员的共鸣。

大会由一位地区教育学院主抓业务的副院长作了总结,在说到讨论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他说:“有人在讨论会上说三道四,甚至提出这样的假如:上边有更权威的人士、甚至是执掌乾坤的人物说,语文怎么能没有思想教育这样一个任务呢?这真是奇谈怪论呐。”

听到这里,入会人员把目光都转向了李挚。李挚刻站起身来。大声质问这位做总结的副院长说:“请问副院长,我的发言为什么是说三道四?我的假如为什么是奇谈怪论?在这里,我还要请教副院长,《纪念白求恩》这篇文章,有没有思想教育?怎么能把它讲成一个纯工具课?作者自己都说他的文章‘看上去是个健康人’,一个健康人什么样儿?一是身体健康,五腑六脏没病;二是思想健康思想健康:1、观念符合中国传统美德。2、情感积极向上,热爱生命热爱生活。3、思维符合唯物辩证法,即符合一分为二的观点、普通联系的观点、发展的观点,这样就称为思想健康。这也就是语文的思想教育。”

年轻人呐,就是争强好胜。争强好胜,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李挚会是哪一种结果呢?

坐在下边的李成章为儿子李挚捏着一把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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