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一口翠绿之剑带着浓郁生机，蓦然出现，剑尖抵在九头妖虫最中间的头颅之上。
佛光普照。
禅音袅袅。
九头妖虫九双幽碧的眼眸泛出红光。
却未出现癫狂之色。
反而双手合十，戾气全消。
好似一位幡然醒悟的僧者。
低眉颂唱：“佛光，是佛光。”
点点金光逸散，九头妖虫的身躯开始破碎。
如同一具瓷器。
妖身剥落，露出匿于皮囊之下的人身。
那是一位身披赤色玄甲的中年男人，眉目硬朗，朝楚萧拜了三拜。
“多谢谪仙人。”
中年男人消失不见，被楚萧就此超度。
北辰天眼中的景象并非如此，他看不到中年男人的妖身。
刚才呈现战斗姿态，只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楚萧身上的杀意。
除却防备中年男人，北辰天最主要的防备对象，其实是楚萧。
北辰天担心他饮下茶水之后，陷入幻觉，暴起伤人。
不过这样的结果并未出现。
问菩提的目标是九头妖虫。
楚萧甚至并未动用杀招，只是催动了其上的超度佛光。
中年男人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超度了。
要知道，楚萧之前也悄悄拿问菩提试过夜郎城的其他人，并未出现刚才那样的状况。
察觉到北辰天目光有异，楚萧勾起嘴角：“你看不到九头妖虫？”
北辰天摇头：“我只看到一个身披赤色玄甲的中年男人。”
“念诵两声佛光之后，烟消云散。”
刘牧云的声音在两人脑海适时响起：“我所见景象，和北辰天一样。”
“且我已经用过破幻之术，对你好似无效。”
楚萧心头一动：“你们没听到他谢我？”
“没有。”
北辰天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那杯“大麦茶：“需要我把它喝掉吗？”
“暂且不用。”
楚萧摆手：“保持两种视野。”
“说不定会有大用。”
北辰天扫了镇守城门的士兵一眼。
“他们好似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行为方式，也和夜郎城的士兵一模一样。”
“甚至，这里也是夜郎国。”
“难道瀚海十六国，全叫夜郎？”
“呵呵。”
楚萧笑了笑：“别把我们从活人口中获得的信息当真。”
“只有天命任务给出的信息，才能做为绝对的正确参考。”
“大闹一场吧。”
“我倒要看看，这座城邦，究竟是人是鬼！”
楚萧大袖一挥，将那壶茶水收进袖里乾坤。
招呼北辰天，大摇大摆来到城门口。
“站住！”
两人又被士兵拦住，继续刚才的问话步骤。
明明是才打过交道的人，此刻却好似完全不认识一般。
这反倒让准备大闹一番的楚萧心里，生出了些别的心思。
他扫了一眼休息区，瞳孔微缩。
被他收起来的茶具，又出现了！
而他的袖里乾坤中，那套茶具明明还在！
“先回休息区。”
楚萧表面不动声色，北辰天眨了眨眼。
虽然看不懂楚萧的操作，但他也看到了重新出现的茶具，乖乖听话，回到休息区。
楚萧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水。
依然是熟悉的琥珀色茶水，跟大麦茶一模一样。
“你说，如果我再喝一杯，会发生什么？”
北辰天：“再出现一位夜郎城大将军？”
“我不这样认为。”
刘牧云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脑海：“被问菩提超度的阴魂不会复活。”
“虫灾和阴魂有一样的特性。”
“按照常理来讲，虫灾能被超度，那它就不可能复活。”
刘牧云突然想到个事儿：“少年人，那些守城的士兵，不是虫灾？”
“应该是。”
楚萧说道：“刚才饮下茶水之后，我用余光扫过，他们不是人类模样。”
“但刚才，无论我怎么看，他们都是正常活人。”
北辰天听懂了：“茶水的视觉效果，有时效性，而且还很短！”
“怪不得要回来……”
除了要印证还会不会有大将军出现，更是为了这壶能让人拥有特殊视野的茶水。
说不定，这壶茶，就是破局的关键。
思及于此，北辰天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要不这次换我来喝茶？”
“正有此意。”
楚萧本就打算这样做：“我得验证一下，没有真实视野，问菩提是否生效。”
“如果生效，那就证明，我们之前看到的夜郎城里，的确都是活人。”
“如果不生效……嘿嘿嘿，那这事儿就有意思了。”
说干就干。
北辰天学着刚才楚萧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无事发生。
意料之中。
楚萧朝北辰天使了个眼色，北辰天秒懂，眼眸瞬间变成黄金竖瞳，纵身一跃，来到那些化成虫灾的士兵面前。
“铮！”
问菩提出现在北辰天手中，对其中一位虫灾士兵进行超度。
佛光普照。
禅音袅袅。
“佛光，是佛光！”
虫灾士兵目露血红，神色却很平淡，和刚才的大将军如出一辙。
妖身破碎，露出真身，双手合十。
“多谢谪仙人。”
言罢，虫灾士兵化成点点金光，消失不见。
楚萧抬手一招，问菩提飞向另外一位守城士兵。
由他催动超度佛光，那位士兵却无被超度的反应，眼里只有害怕之色。
楚萧没有将其斩杀，一挥衣袖，问菩提回到北辰天手中。
片刻之后，守城士兵，被问菩提尽数超度。
“一分钟。”
北辰天将问菩提还给楚萧：“刚才那杯茶，只能支持一分钟的真实视野。”
“不确定摄入量是否跟视野时长成正比关系。”
“超度他们的时候，妖身剥落，露出人身，且都说了一句谢谢谪仙人。”
“是否可以认为，士兵本身有意志，只不过身不由己，受虫灾影响，只能在这里进行设置好的机械性动作？”
“暂且可以这样认为。”
楚萧拿出枯木老人给他的天级聚灵阵。
有用万魂幡和幽天冥网布下简易的黄泉炼尸阵，尽数加持己身。
纵身跃向高天，天剑非天的虚影在他身后显现。
俯瞰热闹非凡的夜郎城。
一杯茶水入喉，问菩提如当空大日，将夜郎的夜空照成白昼。
“尘归尘，土归土。”
“该走的，不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