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陆霜的目光又投在照片上,包厢里光线昏暗,那两人紧靠在一起,对方的手还环着黎初的脖颈,陆霜脸色愈发难看。
他放大照片,细细查看两人接触的地方,眼神更加寒凉,最后他闭闭眼,将屏幕定格在黎初的脸上。
片刻后,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蓝盒,嘴角微微上扬。
盒盖忽地打开,一条满钻的V形手链静静地躺在深蓝色绒布上,在光影下呈现出迷人的光彩。
*
黎初此时有些诧异。
后半场的游子意仿佛失了魂一样,跟前半场完全判若两人。
黎初好奇地打量他,就见他一直低着头,坐的位置也离自己更近,好像在回避坐他另一边的冯郁一样。
他又看一眼同样安静了不少的冯郁,他除了时不时看一眼游子意,还有些呆愣。
看来有瓜啊,黎初心想。
一行人玩至宿舍快关门才散场,穆谨被司机接了回去,盛夏跟吴依依早些回了宿舍,李佳峰跟女朋友继续约会去了。
只剩黎初、游子意跟冯郁三人往宿舍走,一路上沉默不已。
游子意跟冯郁这两个人,这么安静的时候可太难得一见了。
黎初眼珠转了一圈,问道:“你们两个,有事?”
游子意闻言一愣,耳朵迅速红透,他欲盖弥彰道:“哪!哪有事!别乱说!!”
“那你慌什么?”黎初可不信。
“哪慌了!”游子意捂了捂耳朵,“真是!不跟你说了!”
望着跑进宿舍楼的游子意,黎初笑了笑,对冯郁道:“还不快追?”
冯郁嘿嘿笑了一声,追了过去。
黎初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看回来的路,这个点,这条路上一个身影都没有。
他想,应该是赶不回来了吧。
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
可仔细一想,孙棠已经说了明天才回,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那个人了吧。
“同学!关门了!快点进来!”身后传来宿管的声音。
黎初转过身,慢慢走上台阶。
“黎初!”
黎初循声而去,只见道路尽头,一道修长的身影拉着行李箱出现在那儿,黎初眨眨眼,才确定不是幻觉。
他心跳骤然加快,连忙对宿管道:“再等一下阿姨!”
转眼陆霜来到眼前,他跟黎初四目相对片刻,才不着痕迹隐去一些东西,他笑着说:“终于赶上了,生日快乐黎初。”
“谢谢,先进去说吧!”
两人走进楼内,黎初问道:“你是赶回来的吗?”
“嗯,还好,也差不多结束了。”陆霜只道。
黎初点点头,“我昨天看了你的比赛,太强了,断层第一!恭喜你!”
陆霜提着行李箱上楼,边走边道:“谢谢。”
两人走到二楼,黎初看了看他,“那…晚安。”
“等等。”陆霜叫住他,“我还没送礼物呢,去你宿舍说?”
“啊…可以啊!”黎初走在前面,打开宿舍门,门内一片漆黑。
“嗯?游子意不在?”黎初嘀咕一声。
他打开灯,让陆霜进门。
陆霜把行李箱放在门口,走到黎初的座位,看到桌子上堆满了礼物,镇定道:“你收到好多礼物。”
黎初走过去,笑道:“是啊,我也很意外。”
“为什么还有巧克力?”陆霜盯着一盒包装精致、上面还有爱心卡片的巧克力问。
“有一些是校乐团和爱乐团的粉丝送的。”黎初解释。
陆霜闻言又扫了一眼别的花哨包装。
他取下背包,在包里两个生日礼物中犹豫片刻,强迫自己选了其中一个。
他将礼盒递给黎初,“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黎初接过,“谢谢。”
“不打开看一下吗?”
黎初听话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漆面表盒,黎初惊道:“这是…手表?!”
陆霜点头,“你看一眼,喜欢吗?”
黎初翻开盒盖,一块银白色的机械腕表映入眼帘,棕色贝母的表盘精致璀璨,搭配精妙的陀飞轮装置,复古又时尚。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黎初合上盖子,递还给陆霜。
面对意料之中的情况,陆霜早已准备了一套说辞,“不贵,你还在上学,我也不会选择送你多贵的礼物,你放心,这种类型的礼物对我而言很正常,你不必在意。”
他看着黎初还是不愿接受的样子,他又补了一句,“冯郁也收到过。”
“真的啊?”黎初惊讶。
“嗯。”陆霜面不改色。
“可是……”黎初还是犹豫,“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将来都不好回礼。”
“礼物不在价格,在心意,你不要推辞了,好吗?你送我什么我都会喜欢。”
黎初看着他真挚的样子,终于点了点头。
陆霜露出笑意,“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嗯。”黎初点点头,“挺开心的!”
陆霜见他高兴,眸光一闪,“他没有陪你?”
黎初知道他在问谁,道:“他本来请了一天假,谁知家里有急事,就回去了,不过没事,我们上午已经过完生日了!”
“原来如此。”陆霜看了他一会,克制道:“那你早点休息,明晚一起上课。”
“好。”
陆霜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浅浅一笑,“黎初,生日快乐。”
黎初一顿,对方已经消失在门口。
他看向桌上的礼盒,良久,才叹息一声。
第二天,孙棠一大早就出现在宿舍。
黎初刚好洗漱完,准备跟游子意去吃早餐,看到孙棠便让游子意自己去了。
“你今天也请假了?怎么回学校了?!”黎初讶然道。
孙棠脸上泛着轻微的疲累,他沉默地看着黎初,然后抱住了他。
黎初拍拍他的背,“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你。”
黎初好笑道:“之前我们一个月都没见面,你都不说想我。”
孙棠松开他,直视他的脸,“那你呢?想我吗?”
“当然啊!”黎初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月不见面还真的挺难受的,不过还好再一个月你就要比赛了,很快就苦尽甘来咯!”
听到他这么说,孙棠心头更加难受了,自责、痛苦、压力和自卑,一个一个打在他的心脏上。
他盯着黎初,前些日子在馆里的电视上看到了黎初的钢琴演奏,他那么好,那么优秀,自己根本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