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赶紧去凑凑热闹,还打啥牌啊!”
只听见村民们兴奋地呼喊着,声音此起彼伏,随后便纷纷起身朝着老沈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开了口:“你们说这会不会是被那钱大妞给气晕过去的呀?”
说话的是个婶子,她脸上满是好奇与疑惑。
“要我说啊,八成就是这样!今儿个可是大年初一呢,多喜庆的日子啊,除了她在族谱上把儿子除名这件事儿能把人给气成这样,还能有啥别的原因哟!”
另一个村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仿佛对事情的真相早已了然于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老沈家门前。
此时,老沈家的院子已经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房门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站后面的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试图看清屋内的情况。
沈大夫匆匆赶来,他好不容易挤过人群,走进房间一看,只见里面一片混乱。沈自京正紧紧地掐着沈重的人中,表情焦急万分。
“哎呀!行了,可千万别再掐啦!瞧瞧这人中部位,都快要被你给掐破皮了!”
沈大夫心急火燎地大声叫嚷着,赶忙冲过去将那只手拨开。
只见沈重躺在那里,人中部位鲜血已然渗出,但却依旧昏迷不醒。
沈大夫赶紧一把将沈自京推到一旁,亲自上阵。
他先是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病人的手腕处,仔细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稍作停顿后,他微微皱起眉头,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一直在旁焦急等待的钱大妞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忧虑,急忙凑上前去问道:“沈大夫,情况到底咋样啊?俺家老头子他不会有啥大事儿吧?”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发颤,眼神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沈大夫抬起头看了一眼钱大妞,轻轻摇了摇头说:“暂时还不好下定论呢,得等他苏醒过来才能知晓是否中风了。”
说完,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套银光闪闪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根,准确无误地朝着沈重身上的一处穴道刺了进去。
接着,又是第二针、第三针……每一针都精准无比,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沈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过此刻他的身体仍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看起来十分虚弱。
见此情形,沈大夫稍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只是身子有些发抖而已,所幸并未中风。我去抓几副药回来,让他按时服用,调理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康复如初啦。”
站在一旁的沈自城听到这话,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感激涕零地对沈大夫说道:“太谢谢您嘞,沈大夫!不知这诊费加上药钱一共需要多少啊?我这会儿就随您一块儿回去取药。”
“五块钱,”沈大夫想了想开口说道。
“啥?咋会这么贵哟!”钱大妞听闻这个价格后,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此刻看到沈重已然苏醒过来,她原本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些,于是便有心思开始跟沈大夫讨价还价起来。
“我说钱大姐啊,今儿个可是大年初一呐!别人都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过年呢,我这急匆匆地赶来出诊治病,连出诊费都没收您一分一毫,只是收取了 5 块钱的药钱而已。”
“您要是觉得太贵,那完全可以去医院找那些医生给您开药。”沈大夫才不吃她这套呢,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老大,赶紧去拿点钱给沈大夫。”躺在床上的沈重虽然身体依旧十分虚弱,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吩咐道。
“行嘞,爹,”沈自京倒是答应得极为爽快,随即便转头看向钱大妞。
钱大妞见状,纵然心中万般不情愿,但也不好再继续僵持下去,只得慢吞吞、极不情愿地把手伸进自己的衣兜里摸索了一番,最后好不容易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大团结来。
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咒骂着什么,然后一把将钞票塞到了沈大夫手中。
“城子,你随我一同回去取药!”只见沈大夫面色冷峻,毫无表情地转过身去,背起那个沉甸甸的药箱,迈着大步朝外走去。
“好嘞,沈叔,您稍等片刻,我这就跟上!”沈自城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应了一句,然后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
这时,沈自京面带微笑,对着周围还未散去的众人说道:“各位乡亲们,赶快回家去吧!今儿个可是大年初一呢,大伙四处走走串串门儿,或者凑在一起打打牌、唠唠嗑,多热闹啊!这儿没啥可看的啦,都散了吧!”
听了这话,村民们纷纷点头,“行嘞,咱们走吧,去打打牌消遣消遣。”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现场。
待所有人都走远后,沈自京这才将目光投向眼前的老两口。
而此时,林梅梅和钱阿花静静地站在一旁,似乎并没有要离去的打算。
“爹,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呀?您们就跟我们讲讲吧,为啥爹会气得吐血?”
沈自京一脸焦急地追问道,大有一副不弄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
沉默片刻,钱大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唉……都是因为昨天发生的那些事儿,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今天得知要上族谱的时候,便寻思着去找你三弟理论一番,讨个说法。”
“谁曾想,那混账东西竟然当场就把自己过继到了你大伯的名下!”说到这里,她的胸口又开始剧烈起伏,显然是余怒未消。
“什么意思?娘!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越听越糊涂呢?”
沈自京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完全无法理解母亲刚刚所说的话。
只见钱大妞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敢与儿子对视,她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我……我其实也就是想拿捏一下那小子,让他对我服个软,多说几句好听的哄我开心。”
“可谁能想到,那个不孝子居然如此绝情,二话不说就把族谱上到你大伯家,甘愿给他当儿子了!”说到最后,钱大妞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番说辞难以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