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沈重领着大儿子和二儿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只见他满脸怒容,二话不说,扬起手朝着钱大妞的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吵吵闹闹的,你到底有没有完?难道还觉得不够丢脸吗?”沈重愤怒地吼道。
然而,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钱大妞哪管这些,她瞪大双眼,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般尖叫着。
“好啊,你这老不死的竟敢动手打我!行,今天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小的送我去警局,老的还敢对我动手,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音未落,钱大妞便如饿虎扑食一般直直地冲向沈重,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地。
紧接着,她伸出双手对着沈重又抓又挠,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沈重一个不小心,竟真的被钱大妞推倒在地。
更糟糕的是,他的后背恰好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坚硬的小石头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沈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瞬间,豆大的汗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那张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也因为剧痛变得煞白。
可即便如此,钱大妞依然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她继续骑在沈重的身上,挥舞着拳头雨点般地砸向他,同时还用指甲在他身上狠狠地抓挠着。
沈重疼得浑身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还是沈自城看自家爹脸色不对,赶紧把钱大妞给从沈重身上扒拉开。
“爹,您怎么样啊?可千万别有事呀!快试试看还能不能自己站起来?”沈自城满脸忧虑地蹲在父亲身旁,声音颤抖地问道。
只见沈重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他咬着牙关,艰难地开口道:“快来扶我一把,动作轻一点儿,我的腰好像受伤了,身后还有块石头顶着呢……”
听到这话,沈自京和沈自城急忙弯下身子,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沈重搀扶了起来。
“爹,您现在感觉如何?要不我马上送您去卫生院瞧瞧吧,万一伤到骨头可就麻烦啦!”沈自城一脸憨态,心里只想着父亲的身体健康。
这时,钱大妞从愣神之中反应了过来,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丈夫这般模样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眼泪汪汪地喊,“老头子啊,你可千万不要吓唬我呀!到底伤得严不严重啊?”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沈自京突然发现,沈自山正拄着一根拐杖,不紧不慢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沈自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沈自山大骂道:“老三,你真是太不像话了!咱娘年纪都这么大了,你居然任由你的婆娘这样欺负她!”
“爹为了帮你们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一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起都起不来,可你呢?居然直到现在才不紧不慢地露面,实在是太过分了!”
沈自京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沈自山。
“大哥,你倒是说得轻松!这是娘没有卖你们的孩子,你们不心痛,况且爹又不是专门为了咱们才受的伤。”
“刚刚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爹可是被娘给推倒的,才摔伤成这样的好不好?你可别把所有责任都一股脑儿地往我们头上扣!我们承受不起,”马阿宁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听到这话,沈自京顿时火冒三丈,他那双本来就大得吓人的牛眼此刻更是瞪得快要掉出来似的:“男人在这里说话,哪有你一个娘们儿插嘴的份儿?赶紧给我滚到一边去!”
马阿宁显然被沈自京突然爆发的气势给吓到了,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挺起胸膛说道:“哼,怎么着?难道大哥你还想动手打人不成?”
面对马阿宁的质问,沈自京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自山,紧紧地盯着对方问道:“老三,这件事情你怎么说?”
沈自山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沈自京那凌厉的目光一样,自始至终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只见他冷冷地开口道:“大哥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之前我可是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们,我要和你们彻底断绝关系,当时我说这句话可不是在开玩笑的!”
沈自京惊讶了,没想到老三真的要和自己等人断绝关系。
“老三啊,你怎么能这样呢!难道你真的连爹娘都不要了吗?你就不怕被街坊邻居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戳你的脊梁骨吗?”
沈自京满脸惊愕地看着三弟沈自山,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
沈自山的目光无比坚定,他直视着大哥的眼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没有那种会狠心卖掉我亲生儿女的母亲!”
站在一旁的钱大妞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三儿子,嘴唇微微颤抖着,激动的问道:“三儿……你刚才说什么?你居然为了那三个外人,就要跟生你养你的亲人断绝关系?”
然而,还没等钱大妞把话说完,沈自山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娘,您错了,他们不是外人!其中一个是我决定与之携手共度余生的爱人,而另外两个则是流淌着我的血液的亲生孩子!”
说到这里,沈自山的眼眶不禁泛红起来。
其实,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并不是容易的事,内心深处也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但最终,他还是咬咬牙继续说道:“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哪怕豁出性命去,我也要护他们周全。”
“可您却想要将他们卖掉,从那一刻起,咱们之间就不再有亲情可言,您已然成为了我的仇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重此时终于缓过来了,开口说道:“老三,既然你心意已决,非要断绝关系不可,那好吧……”
“待会儿就让村长来帮忙写一份声明书,咱们大家都在上面签字画押,从此之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直到这一刻,沈重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他与三儿子之间那曾经深厚的父子情如今已被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所割裂,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头被狠狠地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却怎么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