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
宿州的天儿，跟小孩儿的脸似的，说变就变。
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后一秒就阴沉下来，寒风呼啸。
庄筱婷裹紧了身上的棉袄，脖子往里缩了缩，嘴里哈着白气，小声嘟囔：
“这鬼天气，冷死了。”
黄景行把手揣进兜里，撇了撇嘴：
“这算啥，想当年我在东北，那才叫一个冷，滴水成冰，出门都得全副武装。”
庄筱婷翻了个白眼：
“你就吹吧，还东北，你咋不说你去南极了呢？”
黄景行嘿嘿一笑：“我要是去了南极，还能在这儿跟你唠嗑？”
“行了行了，别贫了，赶紧走吧，一会儿该迟到了。”
庄图南催促道，率先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黄景行赶紧跟上。
庄家，林家，吴家，
三家人成群结队，走在去松鹤楼的路上。
“你说一鸣哥这婚礼，咋选在今天呢？大冷天的，也不怕把新娘子冻着。”
黄景行一边走，一边跟庄筱婷闲聊。
“人家乐意呗，再说了，今天可是元旦，多喜庆啊。”
庄筱婷随口应道。
“也是，这年头，能结个婚就不错了，还挑啥日子啊。”
林栋哲感慨了一句。
向鹏飞：……
你会不会说话？
大队伍的最后面。
张阿妹扭着水蛇腰，迈着自以为优雅的步伐，一摇一摆地走着。
手里还拎着个红彤彤的礼品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去送礼似的。
她左手挽着宋莹，右手挽着黄玲，脸上堆满了笑容。
那笑容假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哎呀，今天一鸣结婚，我这心里啊，真是比自己儿子结婚还高兴呢！”
张阿妹的声音嗲嗲的，像是能挤出蜜来。
只是这“蜜”里掺了多少玻璃渣子，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宋莹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您这演技，不去春晚演小品都可惜了。”
黄玲也是强忍着才没把胳膊抽回来，她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
“这戏精，不去唱大戏都屈才了。”
“我啊，给一鸣准备了两条枕巾，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质量好着呢！”
张阿妹得意洋洋地说着，还特意把礼品袋往宋莹和黄玲面前晃了晃。
那两条枕巾，红得像猴屁股。
上面还绣着两只胖乎乎的鸳鸯，土得掉渣。
宋莹和黄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言难尽”四个大字。
宋莹心里默默地想：“这审美，真是绝了，送出去也不怕丢人。”
黄玲则在心里盘算着：“就送这玩意儿，还好意思带全家去吃酒席？这脸皮，比城墙还厚啊！”
“一鸣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现在长大了，更是有出息，做买卖赚了大钱，我们这些邻居都跟着沾光！”
“小卖部的生意也红红火火，方便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
张阿妹继续吹嘘着，似乎那小卖部是她开的一样。
她说着，还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撞宋莹和黄玲，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们羡慕吧？嫉妒吧？”
宋莹和黄玲只能尴尬地笑着。
“说起来，一鸣这孩子还真是孝顺，知道他爸妈不容易，体贴得很，找个媳妇也是有教养的。”
张阿妹话锋一转，又开始夸起了李一鸣。
“不像有些人家的孩子，就知道伸手要钱，一点都不体谅父母的辛苦。”
她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宋莹和黄玲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在她俩心里，庄图南，黄景行，庄筱婷，
哪个不比李一鸣强？
甚至林栋哲，虽然调皮捣蛋，但也是个有才华的。
至于向鹏飞，虽然成绩不行，但机灵又孝顺，长大后肯定也不会差。
“对了，你们两家准备送什么礼啊？”
张阿妹终于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还没想好呢，到时候再说吧。”
宋莹打了个哈哈，想要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
“哎呀，这有什么好想的，都是邻居，送什么不都一样吗？”
张阿妹不依不饶地说着，
“不过啊，这礼送得太轻了，也确实不好看，你们说是不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瞟着宋莹和黄玲的表情，想要从她们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宋莹和黄玲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张阿妹这是在试探她们的底线。
“是啊，是啊，阿妹说得对。”
黄玲附和着，心里却在想：“你这只老狐狸，还想套我们的底？门都没有！”
“所以啊，我才说，送礼这事儿，还得量力而行。”
张阿妹见宋莹和黄玲不上钩，只好自己把话挑明了。
“我们家呢，条件有限，就送两条枕巾，也算是一份心意。”
她说着，又把那个红彤彤的礼品袋往宋莹和黄玲面前晃了晃。
那得意的样子，就像是送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
宋莹和黄玲看着那两条土得掉渣的枕巾，心里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阿妹，您这礼可真不轻啊！”
宋莹笑着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那是，这可是我专门去百货大楼买的呢！”
张阿妹得意洋洋地说着，完全没有听出宋莹话里的讽刺意味。
“阿妹，您一家五口人，就送两条枕巾，这礼是不是有点太重了啊？”
黄玲也忍不住开口了，语气戏谑。
“哎呀，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张阿妹摆了摆手，一副“你们真没见识”的样子。
“这送礼啊，讲究的是心意，不是多少。”
她说着，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这心意，可比金子还贵重呢！”
宋莹和黄玲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脸皮，真是厚到家了！
“是是是，阿妹的心意最贵重了。”
宋莹强忍着笑意说道。
“那是当然！”
张阿妹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阿妹，那您一家五口人，准备了多少份子钱啊？”
黄玲继续追问道，她倒要看看，张阿妹能说出什么花来。
“份子钱？”
张阿妹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哎呀，这都是邻居，还提什么份子钱啊？多见外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捂住了嘴巴，就像是说漏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宋莹和黄玲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果然如此”四个大字。
“阿妹，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
宋莹说道，
“一鸣结婚，咱们这些做邻居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啊，不然多不好意思啊！”
“就是啊，阿妹，您可不能带这个头啊！”
黄玲也附和道，
“不然以后别人家办喜事，都不随份子了，那还得了？”
“这……”
张阿妹被宋莹和黄玲说得哑口无言。
她原本还想着，能省一笔是一笔呢，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难缠。
“哎呀，你们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张阿妹一拍脑门，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这样吧，我现在去跟建国商量商量，看看随多少合适。”
她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想要赶紧离开这个话题。
宋莹和黄玲看着张阿妹落荒而逃的背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张阿妹，真是个人精！”
宋莹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脸皮比城墙还厚，心眼比针尖还小！”
黄玲小声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