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庐外,陈安看了一眼,身子仍旧被固定在空中的几人。
眼神中神色不断变化。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几个字完美体现了陈安现在的心情。
“想象你为什么姓秦,还有为什么他们为何至死也要保护你们。”
说完陈安便转过了身子,不再看这些人:
“炼器山庄的恩情,我会独自偿还,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罢,他的身子便冲天而起,朝着定德州的方向快速飞去。
即使这些人再有错,也是那长老和那些师兄弟们拼死要守护的人,不杀他们,已是陈安最后的仁慈。
高空中,陈安一边快速飞行,一边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而那个被秦川激发起来的大阵,看着挺唬人。
其实不过是那女人拿来测试我修为的工具而已。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敢来这里旁观,而只是留下秦川等人作为监视的棋子。
由此可见,她实力是恢复了不少,却没有十成的把握对付我。
但是我也不能直接飞去最后一个有蛊族人所在的郑国皇城,那里可不止那个女人在那么简单。
可是还有一直没有露头的那个大郑国的老皇帝在。
得准备一番,才能继续朝那里前进。
......
藏兵谷,陈安返回不消一盏茶功夫,便被人请到了议事大殿。
前两天陈安带着梁婉和十三娘回来之后,没有隐藏自己的消息,并且还让狗剩去通知所有重要人物回来开会。
而这些人,现在都已经在议事大殿等候多时。
尤其是白起,岳撼山两人,可以说是磨拳擦掌,早已忍耐不住。
上一次陈安回来的时候,晋升武神境界是一个假消息。
而这一次,他们已经知道,那个假消息,已经成真。
他们两人年龄虽然还未到花甲之年,但是打天下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是一个武神站在那里说这个州归他,就真的归他了。
而是要仔细梳理清楚,才能还那些百姓一个真正的安宁。
不然的话,那就只会换了一个天子和一朝臣,对于百姓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改善。
那些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氏族和大户,依旧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不管在哪里,三代人的蚕食,足够在一个地方扎根极其深厚,他们会凭借人情,人脉,金钱,把自己的既得利益稳稳掌控在自己手中。
而陈安要做的,就是给那些连地都种不起的人,一条生路。
逼迫那些生来就能坐享其成的人,缩回自己的安乐圈。
白起和岳撼山也早已认同陈安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很难实现,但是总是有人要去做。
而他们不想把这个困难留给后人。
有人总是说,要相信后人的智慧,然后就为所欲为,哪怕死后洪水滔天。
但是他们不想,他们知道,后人有后人的事情要做。
若是自己不给后人创造一个好的环境基础。
那么后人就要把他们没做的事情给做了,这不叫相信后人智慧,这叫为难儿孙后代。
“主公。”
“主公....”
“参见主公....”
随着陈安走入大殿,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每个人都朝陈安恭敬打着招呼,因为这个人值得他们去打招呼。
这个人让定德州的百姓们有地种,让他们的孩子有免费的学堂可以去念书,让平民可以见官不用跪,让老百姓直起了腰杆子。
陈安一一看过屋内众人。
这些人有他的袍泽,有他的同门,而更多的是陌生的面孔。
他常年奔波在外,选人用人基本上都交给了岳撼山和许不弃等人,说实话,他时常觉得自己这个“主公”有些不称职。
“诸位,请坐。”
他朝着屋内众人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诸位,这一段时间辛苦了。”
“不辛苦,跟着主公,有盼头。”
一个身穿明光甲的将军乐呵呵的说着,若不是陈安,他已经成为寒剑关城头的孤魂野鬼。
“然也,有主公在,这一州百姓才免受战火袭扰,我等怎会辛苦。”
一名胸口绣着仙鹤补子的官员拱手说着,若不是陈安,他怕还是在县城中看守案牍库,哪里有机会坐在这里。
其余人亦是纷纷点头。
其实,一开始,他们也觉得陈安的想法是天方夜谭。
多少年了,他们不就是在氏族豪门,世代公卿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么。
百姓不就是用来鱼肉的?
虽然他们之中原本也是这个社会的底层。
但是就像是被狼群追习惯的黄羊,就算是一个黄羊头上长了可以轻松杀死野狼的犄角。
骨子里的经验,也会让它看到野狼的时候,转身就跑。
而经过这一段时间,当他们真正体会到陈安等人做出制度下的好处的时候,才算是知道其中妙处。
不用顾忌别人的背景,办公效率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用因为考虑自己继承自己这口饭碗,而可以大刀阔斧的改革。
因为人人平等之下,真正公开透明的情况下,压根就不存在“子承父碗”的情况。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有底气做的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眼前这个人,不会因为顾及某些人的利益而妥协。
以往的君王,无非是照顾一些人的利益,只要一部分人的利益不被动摇,这个君王的江山就不会动摇。
而现在不同了,他们的主公,陈安,不在乎这些。
就算白起和岳撼山两人手中握了定德州将近四十万的大军,他们的夫人至今都还在藏兵谷内过着寻常人过的日子。
就算是一州文官之首的许不弃,为了避免落下口嫌,至今未娶。
有他们在上面以身作则,下面人更是不敢乱来。
因为他们知道,当自己头顶保护他们的天都不徇私舞弊,一心为民的时候,对他们才是最大的公平。
也是最大的监督。
只有这样,有人依旧要来老一套的时候,那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剑就会毫不犹豫的落下去。
而不是像前朝一样,无论如何贪赃枉法,也只是民不告官不究,就算是事发了,无非也只是换个衙门而已。
而前朝,能让那些老爷们真正下台的,只有一条,党争。
而在现在的定德州,没有这个可能。
“先生,粮草可还充足?”
闻言,许不弃连忙站了起来,拱手道:
“回主公,足够四十万大军三年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