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痊愈,不必担心。”他倒了一杯热水给我,半开玩笑道:“师父研制的创伤药有奇效,还不会留疤,师父还是很疼我们的,在不违反谷规的情况下,我们也同家人一般。”
这不就是典型的鞭子上沾碘伏,一边打一边消毒吗?
有这么好的创伤药为什么荒婪不用?想到他一身的伤疤,我心里就泛酸。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即使是不留痕迹也是实打实地受到了伤害,你师父这种程度的体罚在我那儿都算家暴了,是犯罪,情节恶劣的话是要吃牢饭的。”
花清流也真是乐观,他也提出了一个让他疑惑的词:“家暴?”
“家庭暴力的简称,指的是家庭关系里发生的一切暴力行为。”
应该可以这么解释的吧,大致上应该没错。
“师父也是为我们好,没有师父就没有现在的我,黛黛老是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的很严重,其实没有那么夸张。”
花清流这个人初见时觉得他的性格很偏激,狭隘,这次在药王谷我对他多少还是有点改观了,至少他对师门中人还是很和善的。
“这……本来也算是你们的家事,我这个外人不好多过问,只是觉得玄清师父的处罚方式难免有点过激,对你们的身心健康有影响。”
确实是有影响的,比如花清流睡了那么多女孩之后不但提裤子不认,还把人家弄成了蛊奴,继而再对疑似靳若薇却不认靳若薇身份的我要杀要剐;再例如苡黛,张口就是有一百种方法整死我;嗯……还有一位,因为妈妈去世,就无法面对,面具一戴就十五年,又怎么不叫焦虑障碍呢,不过最后这位虽然外表看起来最可怕,但是却是性格缺陷最小的。
只能说一个师门教不出两种人。
为了避免花清流觉得我对他的师父不尊重,我又补了一句:“嗯,那个,我来找你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批评玄清师父,是为了关心一下你的伤势,再批评一下你,有这种挨罚的可能,就该早点告诉我,我顶着被雷劈的风险也得和你回来药王谷,说什么也不能连累你被罚啊。”
他都这体质了,还挨鞭子,他自己作死要犯谷规我管不着,但要是因为我而被罚,让我怎么能心安理得?
花清流讨好般对我说:“知道了,下次一定告诉你。”
根据国际惯例我应该情绪激动地反问他一句:还敢有下次?
但我不会这样问,因为他以后怎么做怎么活都和我没关系,我完全不想和他有下次。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只不是靳若薇都差点被他掐死,如果他们两个同时错认我为十五年前的某个人,岂不是两个人能一起直接把我撕碎?
长情的人最可怕,坚持十五年的感情经不起二次创伤。靳若薇已经是个意外,容不得再来一点意外了。
我没有对这句话产生回应,只是对着他轻轻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是上扬的,但眼里一片颓然。
我本来是计划重新回到蛊巢去的,从花清流房间走出来,步行了一段路,在快到蛊巢时,远远地就看到婉月提着一个没有点亮的超级大灯笼脚步轻盈,匆匆忙忙地往药王谷外面走去。
这么晚,她去哪里?提着灯笼却不点亮。
“婉月!婉月!”
我连续喊了她两声,这个距离她完全可以听到,她却充耳不闻,完全不理我,头都不带回的一路前行,直到一脚踏进桃林。
蛊奴的听力没那么差啊,平时他们不管在执行什么命令,我喊一声,他们也不至于呆愣到完全不理睬。
婉月有秘密?
或者说是给她下令的人有秘密,这药王谷里除了那几位还有谁有资格给她下令?
虽然没吃白桃蛊解药,但出去应该问题不大吧,看云海日落那天,出去之前我也没吃解药。
想着,双腿不自觉地就跟着婉月走出了药王谷,也一步迈进了桃林。
直到完全走出桃林,婉月才谨慎地点亮了灯笼,我摸黑跟着提着灯笼的婉月穿过了桃林,朝着后山的方向走,晚上视线太差了,我没有照明工具,又对路况不熟,差点跟丢,坚强如我,这种情况下连摔好几跤,手也擦伤了,膝盖也磨破了,我愣是没吭一声,依然如影随形。
婉月真是太能走了,时快时慢,脚步轻快得像没沾地似的,还好,我还能勉强跟得上。
这一路在山路上马不停蹄地走了一个多小时,身上摔了一堆大伤小伤,婉月到底要走到哪里去,还有没有个头了?
最后在翻过一座山头又一个山坳的时候,婉月钻进了一片黑漆漆的山林,就不见了踪影,我也脑子一热跟着钻了进去。
天这么黑,婉月才钻进去没一会儿,林子里竟然就已经看不到一丝光亮了,刚才还正常的脚程,现在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快了。
真想给热血上脑的自己一巴掌,我这是图什么,跟了一路,啥秘密都没看到,还把人跟丢了。
然而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不仅把婉月跟丢了,我自己也走丢了……。
自从来到归鸿山除了药王谷和山顶平台,我就没去过其他地方,更何况今晚还跟出来跑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
“嗷呜——!”
山林里面阴森森的,天色又黑,本来已经够害怕了,周围还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叫声。
哆哆嗦嗦地环视四周,忍不住抱紧双臂,此时此刻肠子都悔青了!那么好奇干嘛?
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幸好晚上穿够多,夜晚的深山虽然降温,但并不觉得冷,现在一身鸡皮疙瘩完全是被吓的。
“婉月?”
“婉月?”
又不死心地喊了两声,也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月亮,月亮是在西方吧,不如先跟着月亮走出去再说。
靠,今晚怎么没有月亮啊!
冷静,冷静,让我再回忆回忆野外生存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