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女子健身中心的项目能推进,沈在心就安心不少,把方案定下来之后,温总要请客,沈在心也没推辞,带着方敏跟她们在会所里就坐,杨总还带了点洋酒,说是vsop的白兰地,非让尝尝。
沈在心知道自己喝完酒是什么德行,现在老婆不在家,坚决不喝,杨总是坚决劝,给他说这私人会所什么都有,真喝多了,喝了可以睡一会儿。
倒是温总不说喝也不说不喝,跟置身事外了一样。
吃了不两口饭,杨总那边来个电话。
说不两句,沈在心的电话也响了,杨总不等沈在心接起电话,就主动告诉说:“在心,美容院出事儿了。”
一位客人在张薇薇施针后,感觉胸部疼痛,认为被扎坏了,带着她老公找了回来,两人是大闹美容医院。
沈在心不让杨总回去,自己回去的。
回去之后,让方敏带客人去妇科检查,结果是客人怀孕了,乳房胀痛,属于孕期生理性胀痛。
当场坏事变好事,女的老公认了诊费,带着老婆高高兴兴走了。
就是张薇薇委屈到了,饭也不去吃,蹲在医院门口哭得不行。
沈在心自己也没吃几口饭,想着方敏也一样,把她拽起来,喊方敏一道,找医院对面的饭馆下馆子,请她俩吃饭。
是小饭馆,等饭菜上好,因为没有公筷,沈在心也没给她俩一人夹点菜,只是督促他们多吃,还给他们讲她俩师爷和大师伯的故事,用意是让她俩知道,师傅跟徒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说没出事儿,真出事儿师傅也只能给她顶着,而不是推出来顶缸。正说着,张薇薇手机响了,张薇薇气呼呼按掉,手机又响了。
沈在心就奇怪了:“你怎么不接呀?”
张薇薇说:“没事,师傅,就一个脑子有病的,有事没事儿给我打电话,你别管。”
电话又响了。
她拿起来,对着电话就是怒吼:“你有完没完,你让不让吃饭?”
挂了。
这回不响了。
她问了个问题出来:“师傅,我也想问你个事情,师傅你说师徒都跟父子一样,都差着辈分,那医学院里,为什么那么多学生嫁给老师呢?”
这把人问的。
我怎么知道?
老师嫁给学生的虽然少,也不是没有,我管不着呀。
方敏说:”啊呀,那是老师跟学生,不一样,你在大学里,助教不比你大几岁。“
沈在心不自觉看看时间,要不让她俩吃,自己该干啥干啥去?
这边忙完了,还要替尤雅去通城看看奶奶呢。
一直没去,都是因为女子健身中心的事情尘埃未定,扭头看向对面,原膳门头已经起来了。
几个工人正从车上往下卸绿植,这是马上就要装修好了吗。
教育自己的两个学生,讲到师徒关系,你就不能不提大师兄。
沈在心虽然对爸爸有意见,有点看不上大师兄,但也没有跟他交恶。
两个人年龄相差太大,在这次回来前,几乎没什么来往,谈不上好,也难不上坏。
之所以有点那么看不起,就是觉得师兄背弃医道,又学厨不成,成了东不成,西不就。
他寻思片刻,给张薇薇说:“薇薇,你去对面喊你师伯,估计他还没吃饭,让他过来吃点饭。”
张薇薇说:“我不去,正生气。”
沈在心只好说:“方敏你去。”
方敏说:“好。那师傅我怎么跟他说呀?”
沈在心说:“你就说喊他吃饭。”
这位二徒弟站起来往外走去。
张薇薇隐隐感到后悔,就又跟沈在心说:“我就是想跟你犟一句嘴,你怎么不说就让我去呀。”
沈在心笑笑:“知道你正委屈呢。”
他起身,在旁边商店里买包烟,满足地拆出来一支抽上,想想两个女人全不在,自己想抽就抽的潇洒,步履也轻快了很多。
大师兄不来,沈在心就让方敏进去吃饭,自己往对面走去。
走到跟前发现,原膳就是快好了。
只不过这种大敞开式落地窗,里头不开灯,你看不出来效果,他就跟工人打声招呼,从里面把灯全部打开看一眼,效果可以,它也不是那种璀璨夺目,就是让你觉得和谐敞亮。
陶聪跑过来跟他说:”师弟。你看这马上好了,你定不定个开业的日子?“
沈在心说:”先把人招好,培训好,饭做出来合格,再选开业的日子不迟,让你去吃饭你也不去,你不去,我该不留情还是不留情,你得先过我这道关,否则的话放出去,开业就离关门不远怎么办?“
陶聪说:”不会。我也想了,你说的我觉得也有一定道理,前面你给我发了几本餐饮业现代化管理的书,我每天晚上都在看,我把菜品定出来了一部分,回头我给你发过去,里头也有我的一点意见,我还是觉得你那个做高档时鲜,太过苛刻,大白菜只挖个心,萝卜不能太老,而且只取绿段,连韭菜都不要叶子老的,要脆生到不塞牙,太苛刻了,造成浪费怎么办?到时候师父不发火吗?“
沈在心说:”医院不还有食堂,不还有普通餐吗?你掏五六十要盘白菜,我还给你吃白菜梆子,你肯定不来了呀。我给你吃白菜心,其它部位,我给食堂和普通餐用上了,还能降低这两样的价格。区分出饭菜档次,也是为了更好地提高普通饭菜的竞争力,这种高档的,不是靠你买点鲍鱼,买只龙虾,准备出山珍海味、熬制出佛跳墙,而是你要充分理解并体现老祖宗的食不厌精,就说那虾,不管河虾、海虾、小龙虾,除一些日式料理店,多大的餐厅他都不一定给你挑虾线,等熟了让客人自己挑,一揪屎烂里头了,他们有什么脸自称高档饭店呢,是不是?真正返璞归真的东西,它不在于你选用什么山珍海味,而在于饭菜苛刻到了什么程度,你就别把它当成是人吃的。“
陶聪说:”谁吃的?“
沈在心说:”就当成?给你老婆吃的呀。”
信口说来。
陶聪脱口道:“你老婆就这样吃呀?”
沈在心愣了一下。
说秃噜嘴了。
他说:“你这么理解也对,你达不到这种境界,你就别开这一类的饭馆,我再给你讲个讲究的,这古人说甘露可以长生,很多士大夫,老夫子,那可是天一亮就赶童子,赶着徒弟起来,到院子里给他采朝露,一直采到半中午,我问你,他长生了吗?”
陶聪说:“没有。”
沈在心问:“他徒弟,他童子不给他采,他能愿意呢?咱们现在就是这样的,别拿自己作为标准,自己这道标准,应该作为最下限,我都不吃,你能吃吗,上限是什么,我都不舍得吃,我给你吃了呀。”
陶聪肃然起敬:“师弟。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境界了。”
沈在心突然问一个自己弄不明白的问题:“师兄,我也想问你,你看,你在门口,背后就是咱们家医院,我怎么都没见过你去医院里头呢?”
陶聪苦笑说:“每次一进去,想的东西多了,就觉得身上跟针扎了一样。”
沈在心叹了口气。
他拿出手机,给马老板马总打过去:“马总。我沈在心。原膳这边我看了,基本上要完了,你问我怎么样呀?听这口气开始骄傲了?还不错。我看了,挺有效果,你外墙的漆都调了三遍,吹牛吧,要么太白,要么太黄?行,到这种程度,就是有不足的地方,我也发现不了了。你完了之后,要先紧着女子健身中心干,图要是没出来,你就追着问雷总要一下,哦,你来提醒我要,他出了图,我还要审一下。别的都没这个重要。”
他又说:“王希在你那儿工作咋样?不咋样?你就不能既让她干活,又给我照顾好点儿?搬没搬过砖?试着让她搬两次,是这样的,你让她搬的时候,你也搬呀,你总经理在搬,其它人都在搬,她一动不动呀?就用这种办法。我最近几天呀,可能要出一趟门,但进度不能给我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