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那该怎么办?”赵易被说得一怔,但细细琢磨确有道理。
“你现在只是人微言轻的七品知县,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等你做到宰相这样的高官,这些州府县的贪官就不在话下了。官场险恶,先要学会保护自己,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虚云道长说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分内”二字,言外之意就是案件涉及的遂州官员应交给遂州主官处置,千万不能犯越级行事的大忌。
“易儿明白了,多谢师伯指教。”赵易躬身一礼,此时他极其好奇大师伯有怎样的经历,为什么如此深谙官场之道。
“多谢师兄教诲,让易儿少走弯路。”凌云道长躬身一礼致谢道。
“唉,对付王大麻子这等土匪容易对付贪官难啊。”虚云道长仰面朝天叹了口气。
第二天,赵易又把所有的贼人审讯一遍,这些贼人中有不少王大麻子的得力干将。重刑之下从这些人嘴里又掏出很多大案重案,几乎涉及到巴蜀大部分州县。
经过几天几夜的连续奋战,搜集到的证据、整理的口供、记录的卷宗如小山般堆放在案头。县衙里上至知县下至捕快差役个个疲惫不堪,都凭一股精气神支撑着。
当所有人证、物证齐毕,赵易亲自带着这些到遂州府衙。一时间,青石孙家勾结流匪王大麻子杀害朝廷命官案轰动了遂州,其他州县一部分悬而未破的命案大案也因王大麻子一伙的招供真相大白,赵易之名很快传遍遂州,传遍巴蜀。
此案重大且牵连极广,遂州府衙立即上报朝廷,等候朝廷裁决。
遂州府衙凡是和青石孙家有牵连的,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躁动不安,生怕这个惊天大案牵连到自己。一时间,遂州再也听不到关于赵易的闲言碎语。赵易把牵扯到的府衙官员的口供和证据单独整理成册,秘密交给知府魏大人。
魏良石大人从赵易手中接过名册,翻看时双手一直在颤抖,受贿名单涉及到府衙不少人啊,一旦泄露出去整个遂州又将迎来一次大地震,他和不少官员的乌纱帽都要不保。
“赵大人,你看此事怎么办才好?”魏良石紧紧盯着赵易的眼睛试探着问道。
“依下官之见,事有轻重缓急,柳大人的案件最大也最紧要,其他的事情全凭大人斟酌处置。”赵易淡淡一笑。
“这个名册还有多少人知道?”魏大人问话的口气听起来云淡风轻,但难以掩饰内心的焦灼。
“下官亲自整理,只有极少数心腹知道。下官已叮嘱过他们,大人尽管放心。”赵易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赵大人到任不足一年便将青石治理得井井有条,果然英雄出少年。本官这就上报梓州路和朝廷,为赵大人请功。”魏良石脸上露出笑意,他对赵易的做法非常满意。
“谢大人抬爱,下官能小有成绩,全靠大人教导有方。”赵易笑了笑,转移话题说道,“大人,王大麻子虽然被抓,但他手下还有不少人,人犯关押在青石县大牢很不安全。县衙捕快在这次抓捕中阵亡十一人,伤者三分之二,可谓损失惨重,如果漏网贼人来袭根本无法防范,您看能不能把王大麻子和孙虎等押解到遂州大牢看守?”
魏良石心想这两人万一在遂州大牢胡说八道,会有更多人受牵连。他沉思片刻说道:“遂州距离青石七十余里,路上要经过丘陵荒林也不是很安全。本官马上派三百军士过去看守大牢,等朝廷旨意下来再做处置。赵大人,你看这样如何?”
“大人思虑周到,能确保万无一失。但青石县历来贫困,阵亡的捕快需要抚恤,受伤的差役需要救治,被贼人杀害的人需要安葬,这些都需要不少银子。”赵易心忖既然这个烫手山芋不接,那就先讨些别的好处。
“呵呵,跟本官哭穷来啦。”魏良石脸上绽出笑容,“赵大人尽管放心,三百军士所有费用都由府衙出,至于其他费用贵县自己想办法吧,难道倒了一个孙家还不够吗?”
“多谢大人体谅,下官替青石百姓谢谢大人厚恩。”赵易心里乐开了花,有了知府大人的话,他如何处置孙家的财产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此时他也相信,即使没有魏大人护佑,那些自己屁股还擦不干净的人也屁都不敢放一个,但话还是说到明处最好,免得别有用心之人说三道四借题发挥。
从遂州回来后,赵易把见知府魏良石的情况一五一十跟虚云道长和师父述说了一遍,虚云道长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孺子可教也。”
“师兄,易儿年少轻狂,不知世事艰难人心险恶,以后还要请师兄不吝赐教。”凌云道长笑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易儿比你、我都要聪明,以后必成大器。”虚云道长笑道。
第二天,遂州派军士驻守青石大牢。赵易在县衙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宴请师伯师叔们。从青石山恶战、抓捕孙家人犯到这几天轮流值守大牢,赵易对师伯师叔们感激之至。
席间,师伯师叔们言笑晏晏,赵易逐一敬酒表达谢意。酒过三巡后,虚云道长提出明日一早启程去青城山,然后从青城山直接返回天台山。赵易恳求师伯师叔多留几日,传授谢武、牛二和捕快们几手功夫。
他此言一出,凌云道长当即沉下脸来。他对赵易先斩后奏的做法十分不满,因为自古艺不轻传,当众提出这样的要求会让师兄弟们下不来台。
赵易见师父不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挚的说道:“师父,各位师伯师叔。此次如果不是你们来的及时,易儿和县衙的捕快们都要身首异处。如今贼首虽然抓住,但他手下还有不少漏网贼人可能会伺机报复。易儿求师父和各位师伯师叔,从私心上讲为求自保,从公心出发想多学些为民除害的本事。请师傅和各位师伯师叔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