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正好坐在翠姨对面,将她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当有人提起叶勉和白秀秀时,这个保姆脸上的笑意就会消失。
翠姨站起来,擦了把手:“看我这脑子,光顾着坐这儿说话,还准备了水果呢,给你们端出来。”
“我帮你。”赵启川也跟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两人端了好几盘水果出来。
翠姨帮白梨细心地切剥水果,然后递过去:“来,白梨,吃芒果,这个芒果很甜的,是叶处长局里的同事去海南岛出差带回来的,咱们这边很少能吃到。”
叶云霞也说:“是啊,热带的水果和咱们这边就是不一样,快尝尝。”
水果里的维生素c太多,尤其芒果,而虾里有五价砷化合物,一起吃容易产生三价砷,也就是俗称的砒霜,用中医的话来说就是容易相克。
白梨刚才吃过虾,吃了一点就没敢多吃了,推辞:“够了。我真的吃饱了。”
不过这话,白梨当然不好说,毕竟叶云霞一家也是好心准备的。
邢烈见她不想吃,也说:“芒果吃多了上火,不吃了。”
翠姨递了另一个水果盘:“那就吃这个,我都剥好了。”
白梨看一眼那盘柚子,刚才的晚饭还有牛肉,牛肉和柚子同吃也是相克的,严重可能会腹胀腹泻,对正常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太大影响,但对于孕妇来说,严重的肠胃反应,对身体绝对会有损伤。
她瞥了一眼邢烈。
邢烈心领神会,默默接过柚子:“她吃饱了,我来。”
翠姨看她不吃了,正要再劝,叶云霞开口:“行了,不吃就不吃了,水果凉性大,孕妇吃多了也不好。翠姨,你也是的,怎么都准备的水果。拿些花生、松子仁、核桃和糖果来吧。”
翠姨刚要说的话吞下去,挤出个笑容:“对,是我大意了。”
说完迁坟的事,邢烈和白梨准备告辞,临走前,赵启川单独把白梨叫到一边,说:“舅舅放我家的遗物,我和妈整理了一下,打包好,已经给邢烈了,你带回去,留个念想。”
白梨点头:“谢谢你,启川哥。”
“还叫我启川哥?”
白梨嫣然一笑:“表哥。”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了,除了邢烈和肚子里的宝宝,还有爷爷,姑姑,姑父和表哥,从孤身一人到拥有这么多亲人,简直就像赚了。
赵启川听得心都要化了。作为独生子,这辈子就想有个妹妹,刚想拉起她的手,不远处飞来一记刀子似的冷眼,某人就跟暗中盯梢一样,脸色充满着监督,他收回手。
白梨又想到什么:“对了,表哥,翠姨一直在你们家做保姆吗?”
“翠姨?她年轻时,是外公家的保姆,后来我爸妈结婚了,组建了小家庭,我出生了,她才过来带我,也就在咱们家一直做了下去。后来,她也没结婚了。”
“所以说,翠姨原来算是叶家的人?”
“可以这么说。”
“那她应该认识我爸爸吧?”
“当然,她被组织介绍去叶家时,十七八岁,和你爸爸年龄差不多。”
白梨若有所思:“翠姨从年轻到现在,一直就当保姆吗?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赵良川想了想:“我听妈说,她以前在老家小诊所当过护士,还说她父亲也是老家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就是凭着这个技能,她才能在京城当保姆。外公当时也是看中才这一点,才把她招来。”
白梨脑子一动,这么说,翠姨绝对是懂医理的,至少不会犯这种食物相克的低级错误,何况还连犯了两次。
一想到刚才她殷勤地给自己端各种水果,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白梨,你怎么突然问起翠姨?”赵启川好奇。
白梨没有隐瞒,将赵启川又拉到了角落,小声说:“我之前一直怀疑,爸爸对我妈妈那么好,为什么参加保卫战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跟她交代一声,害得她最后郁郁而终,还有我妈妈寄信给我爸,也统统被打回来了。现在仔细想,总觉得是有人从中作梗。”
赵启川一诧:“你不会是怀疑翠姨吧?”
“我也不清楚,但翠姨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赵启川不太愿意相信,他是翠姨带大的,翠姨算是他的奶娘了,怎么也想不通这个老保姆会涉及到舅舅和白梨妈妈的事。
“白梨,你…会不会多心了?”
白梨考虑了会,说:“有个法子,可以试我有没有多心。”
…
离开赵家后,白梨回招待所的路上,心事重重,没说话,走着走着,忽然之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入怀里。
她抬起脸蛋,和他鹰隼般的眸子恰好撞在一起,看出他眼神里的浓浓醋意:
“刚刚和赵启川偷偷在说什么?”
还特意跑到角落去说,像是生怕被别人听见了。
白梨失笑,不是吧,都已经确定赵启川是她的姑舅老表了,他酸味儿怎么还这么大,也就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了,然后道:“……我还想多留一天。”
邢烈没想到叶云霞家那个看着老实不起眼的保姆竟然可能是个关键人物,但并没怀疑白梨的判断力:“我让人去把火车票改期。”
她甜甜一笑,借着夜色葱茏,周边没人,揽住他的脖颈:“谢谢烈哥。”
“真想谢谢我,就答应我一件事。”
她误会了他的意思:“回去再说吧…”
他明白她会错意,气笑,一把抓住她小手放在薄唇边狠亲了一下:“回去有回去的事,现在不是说这个。”
她知道想歪了,嘿嘿一笑:“那是什么?”
“以后有任何事,第一时间得告诉我。不许先跟其他人说,尤其是赵启川。”
白梨越来越感觉男人味只是他的表皮,实际上就是个孩子气的醋王,无声笑:“好,我答应你。”
“说说就算了?”
白梨一愣:“那你要我怎么样,难不成想让我发誓,还是拉钩?”
他直接把她压进怀里,垂首堵上她娇嫩的唇,仿若打上他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