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睁开眼,呼吸急促,看着屋内的摆设,伸手抹去眼尾的泪。
幻境结束了?
露禽看见她醒了终于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你刚才睡着了一会哭一会笑的,吓死鸟了。”
“我还以为你梦魇了!”
露禽打了个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它还是觉得长生殿有脏东西。
“我睡了多久了?“
“才一炷香啊?”
清瑶看向外面,“山神大人还没回来吗?”她蹙眉,“露禽,山神大人是不是去抓雪隐了?”
“你怎么知道?”露禽猛然捂住嘴巴,小声道:“不是……是去打猎了。”
它讪笑几声,“应该快回了,那只骚狐狸打不过山神大人的。”
?
观南看着地上昏迷的雪隐,凤眸沉静。
他没了妖丹,又成了幼崽,修炼得从头再来,至于记忆,也随着妖丹泯灭一起逝去了。
至于他是否还能想起烟儿,观南也不知道。
一切随缘。
将雪隐收回神识中,观南身影消失在原地。
他得快点回长生殿。
在清瑶热症发作之前。
——
结界前。
男人骨腕上的白玉珠柔光四溢,阖上眼,神识中捆着雾行的光芒渐渐消散。
冰鞭抽下,雾行嘶了一声,黑雾翻滚,黑色的蛇声渐渐舒展,他睁开金色的眼,嗓音低沉,夹杂着怒气。
“观南……你是蛇吗……”
他马上就要见到小公主的时候,被观南关起来了!他要爆炸了!
观南又抽了他一鞭子,冷静的开口:“什么意思。”
雾行懒懒扯出笑:“意思是……你不像蛇……”
“像狗……”
观南眸色没有起伏,“回长生殿。”
雾行低笑,黑色的蛇尾围绕着他游离,随后居高临下看着他,“求我。”
观南沉默,哑笑一声,手掌冒出冰蓝色的光芒,摇曳着。
雾行眼里挣扎几息,不甘心的甩了甩尾巴,“观南,你会有报应的!”
观南:“嗯。”
男人银发变黑,雾行睁开眼,嗤笑一声,“你的报应马上就会来!”
神识中,观南声线平和,“嗯。”
雾行烦躁的看着面前的结界水镜,一拳砸在了树上。
迈开步子,身影消失,水镜缓缓藏匿,随后一棵巨大的树轰的一声倒了下去,拍起无数泥灰。
旁边的树:“!!!”
?
在雾行进来后,他金色的眼眸滑过一丝得逞,他看向圆月,与马上占据身躯的观南抵抗起来。
“雾行。”观南蹙眉,带着警告。
然而雾行却像是没听见,与他疯狂抢夺身躯的掌控权,用尽他所有的力气,看着毫无动静的天空。
他暗哑的开口,“观南,这是我送你的大礼。”
谁让你,不让我见……小,公,主!
男人的发丝一会黑,一会白,双眸也成了异瞳,观南对他突然的奋起抵抗不太明白,但他立刻施法,将他的蛇身缠绕。
然而听着天空一声雷鸣,他懂了,抬眸看向雾行金色的瞳孔。
他被白玉珠束缚着,发出畅快的笑,“我斗不过你……那就让天道来……”
“观南……不用谢。”
发丝最终被银色占据,羽冠洁白,观南还未看清,面前就砸下一道雷劫。
他迅速躲开,凤眸滑过冷意。
天道发现他出了结界,势必要惩罚他。
雾行……
观南站定,看着不停朝他攻击的天道,伸手结印,冰蓝色的光从他身上浮出,一条巨大的蛇尾盘旋缠绕,将这些天雷全部丢上去。
他早已不是以前的观南,天雷对他来说,早已没有那么可怕。
天道仿佛也意识到了,发出磅礴的雷鸣,树荫飒飒作响,降下更为巨大的紫色气刃。
观南继续接下,冰蓝色的巨蛇宛如水蛟,鳞片流光溢彩,在他周身盘旋,背脊有冰锥一般透明的鳍。
美丽诡谲又危险庞大。
飞向空中,在乌云中游动时仿佛一条冰蓝色的龙。
七十七道天雷降临,仍旧没有停止,到最后干脆不停止了,耗着观南,势必要打到他一样。
观南冷白的额头渗出汗,喘息一声,结束施法。
天雷立刻砸向他,观南闷哼一声,抬眸,“好了吧。”
雷声越来越小,乌云缓缓消散,像是满意了,胖乎乎的圆月再次挂上了夜幕。
观南动了动手腕,掐了个净水诀,朝长生殿而去。
——
清瑶一直在主殿等着,等她看见山神大人出现的那一刻,立马迎上来。
露禽叽叽喳喳:“山神大人您怎么了,脸好白?您受伤了吗?”
它想问刚才天上忽然异动是因为什么,但是清瑶在这里,它不敢问。
清瑶看着他,也问:“您怎么了,脸好白,您是不是受伤了?”
观南:……
他神色柔和:“我没事,先出去吧。”
露禽只好飞出去,清瑶还想说话,但见他坐在了榻上,只好朝殿门口挪。
刚才天上噼里啪啦的,过了一会山神大人就回来了,脸色还那么白。
怎么看都有关联。
殿内安静下来,窗棂半开,月色洒下,男人的银色长发如绸缎。
观南阖着眼,淡淡开口,“过来吧。”
清瑶便在门那里冒出个小脑袋,嘿嘿笑了一声。
她挪回山神大人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绞着手指,“我……我担心您。”
“您真的没有受伤吗,您看起来脸色很……很不好。”
额头上还有汗珠。
观南睁开眼,开口,“受伤了。”
清瑶立马紧张了,“哪,哪儿?需要我帮您做什么吗?涂,涂药?”
观南眼眸闪过短促的笑意,他……需要涂药吗?
清瑶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有点蠢,“我……我只是担心您……”
“您疗伤吧,我就在这儿守着您,好不好?”
清瑶的眼眸看向他,亮晶晶的。
观南呼吸一顿,移开视线,“我的伤不严重。”
清瑶皱眉:“那您怎么进来时气喘吁吁,脸色苍白,汗珠滚滚?”
观南轻咳一声,想着刚才的情况,雷劫不打到他不停,他不管是躲的,还是接的,都耽误了好久。
他淡色的薄唇轻启,缓声回答。
“……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