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圣旨到了!”军士从门外冲了进来,说道。
苏玉灼看了看三人,说道:“先去接圣旨吧!”
李秋水抱怨道:“明天咱们就准备走了,这个时候来圣旨,莫非又要我们去平定某地的叛乱?”
苏玉灼边走边说道:“告假如若不批的话,那我等就此请辞,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挡我去找他。”
四人来到宣旨太监面前,宣旨太监见到四人先给苏玉灼行了一礼,然后拿出圣旨说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苏玉灼收复鄂特要塞,斩杀大羌巴图王,居功至伟,加封苏玉灼为武定侯,其下诸将皆晋爵一级。”
苏玉灼听到后脸上并未露出一丝笑容,淡然的说道:“谢陛下隆恩!”
传旨太监读完圣旨,接着说道:“侯爷,陛下还有口谕,让奴才传达,陛下说,因西南失利,现在大周境内暴民肆意,陛下担心上京城安危,让侯爷回京,拱卫京师。侯爷收拾一下,这就跟奴才回京吧?”
苏玉灼闻言,从胸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告假奏折,和请辞奏折,递给传旨太监说道:“公公,这是我的告假奏折和请辞奏折,本来是想让下属军士送回京师的,既然公公来了,就麻烦帮我呈交给陛下吧?”
宣旨太监惊讶的问道:“侯爷,这是何意啊?您这是要抗旨?”
苏玉灼说道:“劳烦公公了,如若陛下不批准我的告假,就请陛下批准我的请辞吧?”说完转身又对着李秋水三人说道:“时间不等人,既然我等收拾好行李了,现在就出发吧?”说完,四人就要出门而去。
传旨太监见此,气急败坏的说道:“侯爷,您这样明目张胆的抗旨,奴才没法和陛下交代,莫怪奴才得罪了。天宁卫何在?请侯爷回京。”
护卫传旨太监的天宁卫听到这个命令,开始左右为难起来,一边的圣旨,一边是昔日的直属上司,况且昔日苏玉灼对他们都不薄。传旨太监见天宁卫没有反应,立马厉声逼迫。
苏玉灼见此,停下了脚步说道:“天宁卫的弟兄们,我不为难你们,你们一起上吧,看我离开这么久,各位弟兄的腿脚功夫有没有落下。”
天宁卫的军士听到此话,十几人互看一眼,都一齐扔掉武器,提起拳头就要上前,苏玉灼摆开架势和这十几人赤手空拳较量起来,每次苏玉灼一出拳,就有天宁卫军士主动将脸贴过来,不出半刻,十几个人都躺在了地上,苏玉灼也知道这是他们念及昔日恩情,便配合着说道:“弟兄们在我走后,功夫没长进啊,还得再练练。”说完就扬长而去。
传旨太监见此,也无可奈何,便带着天宁卫和苏玉灼的奏折赶回了上京城。庆元帝听到苏玉灼抗旨,而且还什么告假、什么请辞的言论,怒不可遏,就要下旨把苏玉灼等人抓回来。一旁的康王赶忙劝阻,便提议让晋州郡守柳林去追回苏玉灼。庆元帝也知道苏玉灼和顾维帧伉俪情深,才会宁愿抗旨也要去找他,便同意了康王的提议。
柳林得知苏玉灼抗旨去找顾维帧,也十分无奈,但圣旨不可违,他只能带着手下五十名亲卫军,朝南追去。在晋州郡管辖的霍县追上了苏玉灼,
苏玉灼看见柳林,便知道肯定是陛下派他来的,便直接开口说道:“舅舅,你也要拦着玉儿吗?”
柳林叹了口气说道:“玉儿,现在不仅仅是西南沦陷,而是我大周整个南境都已落入贼寇手中,你要去哪里找维帧啊?或许,他已经……”
苏玉灼激动的说道:“维帧说了,兽神教只想活捉他,他肯定现在就在兽神教手中,不可能死的。舅舅,你别劝我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如若舅舅执意动手,那勿怪玉儿大不敬了。”
柳林还是不死心,说道:“你这孩子,为何还是这般任性。如若陛下大怒,迁怒于你的母亲和裴瑾,你又要如何是好?”
苏玉灼羞愧的低下了头,咬紧牙关说道:“我为大周立下不世之功,如若陛下因此事迁怒于我的亲人,那他日,我定会率军推翻这高家的大周朝。”
柳林听到此话,震惊道:“放肆,说的什么混账话。难道你要为了一个顾维帧,与整个大周为敌吗?”
苏玉灼霸气喊话:“为了他,我愿意与天下为敌!”
柳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疼爱有加的外甥女,他愤怒的说道:“苏玉灼,你简直疯了,今日我就要把你打醒。”
李秋水三人,不愿看到这对舅甥反目,便拦在了苏玉灼面前,柳林见三人挡下前面,内心也是长舒一口气,他也不愿意和这个最疼爱的外甥女直接动手。便提着他的昆刃大刀就朝着三人挥砍而去,三人自从跟着苏玉灼和顾维帧二人,武功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联手对抗柳林也是游刃有余,四人战罢三十个回合后,柳林很快就落入了下风,柳林长刀朝许月凌刺去,许无名见状,立马用幻海虎爪用力抓住其刀刃,李秋水找准机会,提剑向柳林左手刺去,柳林躲闪不及,左手直接被划出一道伤口,他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昆刃,向后退去,许无名见势立马夺过昆刃,立在面前,说道:“柳将军,还是算了吧?等我们救回维帧,自会回来向陛下请罪的。”说完便将昆刃扔给了柳林。
柳林见状也没多说什么看了一眼苏玉灼,便转身带着亲卫兵离开了。
苏玉灼看着柳林离去的背影,不禁流下了眼泪,许月凌看到苏玉灼在一旁流眼泪,急忙问道:“玉儿姐姐,怎么了?”
苏玉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我舅舅向来最疼爱我,即使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他依旧还在用他的方式爱护着我。”
许月凌疑惑的问道:“都提刀砍你了,还爱护你啊?”
苏玉灼说道:“他故意输给你们的,你们没看出来吗?而且他如果真要抓我回去,为什么不让他的亲卫军一起呢?”
李秋水附和道:“我也感觉到了,新的《莫问兵榜》出来后,柳将军的昆刃也是从之前的二十八位,晋升到二十二位,如果他真要全力与我等厮杀,我三人定不会是他的对手。”
许无名兄妹同时点着头,齐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柳林回到上京城,向庆元帝请罪,同时也替苏玉灼求情。庆元帝得知苏玉灼不惜背上不孝的骂名,也要执意一路向南,无比愤慨:“这苏玉灼尽是如此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徒,传天宁卫副统军罗征。”
康王再次劝阻道:“陛下,不可啊?如若现在调动天宁卫去抓拿苏将军,那苏将军就回不了头了,我大周现内忧外患不断,恕臣之言,我大周朝廷上下,唯有她苏玉灼可以平定这个乱世啊?陛下,还请再给苏将军一次机会,这次我亲自带人去追,一定把她带回来,将功赎罪。”
庆元帝看着龙案上一封封军报,都是各郡郡守呈交上来当地发生的灾民暴动事件。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有劳皇兄亲自跑一趟了。你告诉苏玉灼,只要她愿意回来,稳固京师,平定动乱,为曹震的前线解决后顾之忧,那之前的罪责,朕都可以既往不咎,而且,她有任何要求,朕都会举国之力支持她。”
康王领命后,带着杨宥谦两人就快马加鞭朝南边追去。追到荥阳前线,也没有看到苏玉灼,他急忙跑到曹震的中军大营。发现苏玉灼正巧也在,康王激动的说道:“姑奶奶可算找到你了。”
苏玉灼见到康王,而且还听到康王叫她“姑奶奶”,连忙躬身拱手行礼,说道:“殿下,罪臣惶恐!”
康王厉声说道:“苏将军,你还知道自己有罪吗?抗旨打伤天宁卫在前,又与最疼爱你的舅父动手,如此不忠不孝,如何对得起陛下对你的栽培和爱护?”
曹震也知道康王不是真心怪罪苏玉灼,连忙在中间做起和事佬来,说道:“殿下,老臣已经教训过她了,她也知错了,还请殿下恕罪。”
康王闻言,也就借坡下驴,说道:“罢了,看在国公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这里有国公驻守防御,就不需要你了,现在上京城更需要你,只有稳定了后方,国公才能守住我大周最后的半壁江山。你赶快和我回去吧!”
苏玉灼闻言,立马跪了下来,说道:“殿下,世叔,二位对我的恩情,我苏玉灼没齿难忘。但是,我还不能回去,见不到顾维帧,我寝食难安。”
康王带着些许怒气说道:“苏姑娘,当日在文德殿,你和顾维帧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二人的小家小爱,如何比得上国家的生死存亡,而现如今你在做什么,你的家国情怀呢?苟利社稷,生死以之的豪情壮志呢?”
苏玉灼羞愧难当,她默不作声,许久过后才开口道:“没有顾维帧,罪臣哪来的家。殿下、世叔,你们给我一个月时间可以吗?如若一个月内,我找不到顾维帧,我也就死心了,到那时,我必拿起我手中三尺剑,让我的鲜血洒满我大周的每一寸土地。”
曹震心疼的看着苏玉灼,说道:“你这傻孩子,怎么这么倔呢?”转而向康王拱手说道:“殿下,您放心,就算我他日要死在在荥阳,我也会守住我大周的最后一道屏障,我一定会等到玉儿回来的。就请您向陛下美言几句,给她这最后一个月时间吧。”
康王叹了口气,望着跪在地下的苏玉灼问道:“苏玉灼,你是作何打算的?”
苏玉灼说道:“我要秘密潜入南境,去探听维帧的消息,如果一个月后,没查到任何消息,我就当他死了,到时一定带领我大周铁骑,剿灭整个兽神教,为他报仇。”
康王说道:“起来吧,你就这样像无头苍蝇般钻进敌人腹地,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另外,我再告诉你个坏消息,赵文礼在天牢被劫走了,孙琛在天牢被秘密处死。十有八九是兽神教的手笔。他们如此神通广大,在天牢都能来去自如,你觉得就凭你们四个,能救出顾维帧吗?”
苏玉灼看着营帐外的西南方向,说道:“我知道我们此去,或许是九死一生,但我四人无怨无悔。况且,去了可能还有一成把握,但如若不去,就没有一点希望了,还请殿下和世叔成全。”
“哎,国公说的对,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既然如此,那你去吧,陛下那边交给我,但希望你别忘了今日的承诺,一定要活着回来,要把你的鲜血洒在战场上,别洒在阴暗的地沟里,去吧!”康王转身做了个摆手的手势,不再说话了。
苏玉灼见此,谢过康王和曹震后,就带着三人走出了大营。四人换上难民的衣服,跟着大批流民进入了沦陷的夏渚郡,李秋水问道:“现在整个南境估计都在兽神教的掌控中,你们看,到处都是十二色旗帜,我们下一步该去哪里?”
苏玉灼说道:“其实这段时间,一直有两个问题困扰着我,第一,这兽神教的背后是大梁朝廷,还是大梁朝廷已经被兽神教控制住了,连独孤鹤这样的人都会效忠于兽神教,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第二,兽神教为何要活抓维帧?之前就对维帧多次手下留情,没取他性命,这件事我不敢在陛下和康王面前提及,免得带来无端的猜疑,但我相信只要解开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一定能找到维帧。”
李秋水也分析道:“十二兽神教的面具,来源于豫都郡的傩戏,而维帧又是豫都郡人,这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呢?”
苏玉灼思索片刻说道:“我们兵分两路吧,我和月儿去豫都郡查探,秋姐和大哥,去巴南查探吧?相信要查探大梁和兽神教的关系,巴南定然会有答案。”
四人商议过后,兵分两路,开始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
康王回到上京城,把苏玉灼的请求告知了庆元帝,庆元帝听后叹息道:“罢了,那就如她如愿吧!”
庆元帝把康王打发走后,回到自己的寝宫寿安殿,此刻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怒哄道:“苏玉灼,你将朕这个大周皇帝置于何地?”此时的庆元帝,内心早已暗下决心,等叛乱平息后,第一个清算的就是苏玉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