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送走了杜若清和义纵,挑了间顺眼的卧房,正准备舒舒服服睡一觉,却被韩嫣给挡住了去路,“太子妃,殿下…”
“他又不是三岁小儿了,再说我跟他还没正式成亲呢,哪能晚上睡一块儿…”
……
韩嫣不吭一声,直勾勾地盯着陈阿娇的脸,在淡白的月光照耀下,他高大的身影投在陈阿娇身上,将她小小的身形全部遮住,他双眸带着懒懒散散的倦意,散漫道:“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她和阿治打小就没讲究过…两人经常在床上撒泼打滚,搂抱在一处,他均是见怪不怪了...
怎的?她是突然知道男女有别了?
嘿,韩嫣这是不装了?陈阿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得,她也不装了,什么端庄文雅,贤良淑德的,通通抛到九霄云外去吧,她现在只想睡觉…
“阿嫣,我好困啊…走不动啦…”她的声音软糯温和,其实只要她好好跟韩嫣说,韩嫣基本上还是不会跟她对着干的…
果不其然,韩嫣没再拦她,她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刚想推门进房,被他扯住了头发,睡意顿无!疼啊!
“韩嫣!!!”她转身狠狠打了他的手背一下,下意识的对上他墨色的眼眸,莫名的,她感到一丝别样的情绪,他神色不似往常那般平静,像是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脏兮兮的,去洗漱了再睡...”
???
他要不要看看他在说什么?!他这该死的操心命,能不能改改!
“洗不了...你别打扰我就寝...”陈阿娇说罢,便推开门进了里间,脱鞋上床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倒头便睡,韩嫣站在门边许久,才将房门轻轻阖上,他朝房梁上看了一眼,凉声道:“阙殇,殿下吩咐,回长安后,你不必再回长公主府,直接入宫,殿下有要事相商!”
“喏...”房梁上传来阙殇平静的应声,韩嫣轻靠在窗柩边,眼尾淡淡的扫过天边月色,矜贵十足,他姿态慵懒,勾起抹浅笑,漫不经心的问道:“喝点?”
阙殇自梁上飞身而下,在韩嫣身侧站定,朝他怀里丢了壶好酒,便一言不发的朝院中池边走去...
韩嫣眼角笑意若隐若现,摇了摇头,追了上去,张开手臂揽住阙殇的肩膀,又朝他肚子轻锤了一拳,眯着眼睛笑道:“装,你就装...”
阙殇有些无奈的拍掉了揽在他肩上的手,惬意的躺在草地上,喝起酒来,韩嫣躺在他身侧,声音带着调侃,“听阿治说,你未过门的娘子在长安待了数月有余,想让你随她回楼兰成亲...”
“......”
“你作何打算?”
“退婚...”
韩嫣听罢,眉头轻轻一挑,镇静道:“此时退婚,你明知阿治多疑...你和娇娇...”
“无中生有...”
“我感觉你在信口开河...”
“......”
“她是天家妇,亦是阿治的心上人...”
“......”
“你动心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阙殇神情淡淡的,大有一副天塌了也扛得住的态度,廊间灯火与天边悬挂的月盘交错,池水和假山都变得影影绰绰,两人身上皆覆着光晕,没了白日里的凛冽张扬,难得柔和生动起来...
“她不愿嫁...”阙殇的话使得两人心中都泛起涟漪...
韩嫣喝了口酒,侧头看着阙殇笑道:“我以为是她是在同阿治闹脾气...”
“乞巧那夜,她想嫁刘舜...”
......
韩嫣双手撑在身后,心跳如鼓,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还未再问下去,就听阙殇带着三分凉薄的笑意,云淡风轻道:“你没机会了…”
“你有?”韩嫣目光澄澈如水,眼中闪烁着玩味挑衅的光芒,他满脸狐疑地看向阙殇,问道:“可知她为何不愿嫁了?是因卫子夫?我至梁国后才知晓有此女子,但娇娇却像未卜先知一般,并不惊讶,且她的处理方式,更是显得雍容大度了许多…”
“平阳侯府派人刺杀过后,她总是惊惶多梦,对殿下的态度也多为不屑一顾…”
“呵,她自小心高气傲,倒是没骗阿治,这般受辱,不愿嫁也在情理之中…”韩嫣拢了拢衣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浊气,眉心紧紧蹙起,眼神冷冽如冰,平阳…王皇后…
“不止卫子夫,很多事情她都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
“嗯?”
“乞巧那日,她竟带了高祖的龙佩…”
“你觉得她不对劲?”
“嗯…”
韩嫣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心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寒冷刺骨...不止阙殇,其实他也觉得这些日子的娇娇仿若变了一个人,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她阿娘喜欢将一些江湖术士养在府上,那些个厌胜术她若是沾染了…
“可有术士进她院里做法?”阙殇果断地摇了摇头,韩嫣又追问道:“那她可有吃什么丹药?”
“也未曾…”
不远处的廊边传来轻微的响动,仿佛是一只胆小的鼠在探索着周围的环境...
韩嫣甚至都没有回头,他手中的暗器如同闪电一般,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卫子夫惊恐地看着眼前闪过的六芒寒镖,哐哐两声定在了窗上,她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面色惨白,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不敢再挪动分毫…
韩嫣与阙殇对视一眼,阙殇转身便消失不见!
韩嫣则阔步向卫子夫走去,卫子夫强作镇定,朝着韩嫣微微一笑,然后弯腰行礼,轻声说道:“韩公子,殿下在找您…”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便被韩嫣如铁般的大手掐住了脖颈,按在了墙上...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根本无法逃脱!
韩嫣轻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暗芒,他看着卫子夫的小脸由白渐渐变得青紫,双脚在空中无助地挣扎着,不断拍打着他的手臂,心中涌起一丝快意!
帮娇娇出口恶气,也不错…
蝼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