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希望的。
毕竟琴在他受到遗迹守卫的威胁后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他,而迪卢克也是之前在愚人众大本营千钧一发之际救过他,之后又送了名贵的酒给他喝,雪茄给他抽,这可是他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不管这些贵族是不是别有用心以至于想在后面下套,他也相信这些人行动力富含时有过那么一两刻的真心。
就像他之前还觉得温迪是个不怀好意的用巫术的冒牌神明,之后也转变看法,发现他只是有心救蒙德奈何无力的弱逼。
“蒙德的酒也很赞,尤其是迪卢克老爷调制的,虽然本人一直以来是个孬种,但本人对天发誓,天地可鉴,绝不会做出让人民失望的事情,永远跟着人民的步伐。”俞洲三指并在脸庞,神情孤傲,颇有祺贵人以族起誓的风范。
“我们相信你。”也不知是不是被俞洲撼动天地的誓言动容,琴就和上次一样,只是听他说了几句,就诚恳的表示了自己的信任。
俞洲哑然,他在卧室看完那首歌谣之后犹豫了好久要不要出门,大拇指一直抠着腰上的佩剑,到最后皮肤都快擦破了,指甲都快劈了,他觉得还是应该趁早来找迪卢克,因为拖得越久就越不容易得手,机会就像茅坑,不去就被别人占了。
虽然他被骑士团留在这,已经属于被警戒的情况了,那也应该试着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恳,这样才能更有脱身而去的机会。
但最让他没想到的是,没有筹码,没有条件和其他理由甚至争斗,他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做了个短小如指的演讲,就被琴给相信了。
“我也相信你。”没想到迪卢克也展露了一丝笑意:“你说的这些,凯亚也说过。”
要不是这一点,一向谨慎的迪卢克老爷应该不会轻而易举的相信自己吧。俞洲松了口气,心里的小人说,果然凯亚这种人还是有那么点作用的!
俞洲深表涕零,他相信这里面有那么几成的相信也是出自迪卢克对自己的判断,尽管那可能是因为俞洲对他的酒做出了不错的评价。
“其实我们之前一直都很怀疑你对蒙德的目的性,所以一直'强求'你留下来观察。”琴愧疚的说。
这一点俞洲早就猜到了,每次他想留下来都会被拒绝,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带他一起行动。
只有空是自发的愿意帮助他们西风骑士团,那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旅行者,四处行侠仗义就是天性。这种人哪有那精力帮帮这个,帮帮那个啊。我又没进你们编制,五险一金也没给我发,干嘛打白工。
琴说:“送你的地图和那块宝石也是你本身留在骑士团的,不过物归原主,其实给你也是希望你对我们西风骑士团有好感,毕竟如果你自己恢复了记忆,也一定会来取,不如我们提前给你。”
“这个就不用说了。”迪卢克啧了一声,她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俞洲表面没事没事,心里直骂娘,他一直以为那宝石是平白无故送给他这个过路人的赔礼,他就说怎么西风骑士团这么大方,毕竟从面对灾难的配合程度来看,这座城市算不上什么富有,甚至是贫穷。搞了半天原来本来就是他的。
迪卢克说:“我们都以为你是要来找蒙德算账的,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个人相信你对蒙德这座城市有了自己的判断,也相信你对蒙德的善意。”
这是两个久经沙场,阅历非凡的国家政治上层青年对俞洲做出的衷心的评价。
别的都对,只有最后一句话迪卢克说错了,蒙德的自由程度俞洲根本无法接受,从神明的弃之不顾到人民忘却英雄,一个不记得英雄的民族注定是失败的。
但他也不能因为这个否定这个国家人民的淳朴,至少上梁不正下梁才歪,温迪一看就是个淳朴的八好青年,剩下两缺还是因为满口谎话和酗酒成性。
“所以,这就是你大晚上来找我的原因吗?”迪卢克说。
“哦不是。”俞洲说:“因为原本答应了空跟他说我要跟他一起旅行的,但是现在我必须先走一步,感觉起来了很不好交代,所以我打算提前走,就来你们这里说一声,因为你们代表了蒙德。你们顺路的话记得也替我转告温迪,大晚上我懒得去找他了。”
“你就这样走了,在蒙德岂不是一无所获?”迪卢克说:“当初在酒馆,温迪给了我极其重要的情报,现在我们也可以给你透露一些。”
“什么情报?”俞洲心里一提。
迪卢克说:“我也是在小时候看到的那本书,只记得千年前,特瓦林和巴巴托斯还在尘世活跃的时候,你就已经活跃在魔神之间了。”
“那时候风神巴巴托斯的力量虽然已经称得上合格的风神了,但还不够强大。
“古籍里记载的是你答应巴巴托斯帮忙整顿蒙德和那些残留魔物势力,就这样相安无事了百年,之后你们似乎是合作破裂,你把整座蒙德城都变成了废墟。”
“撕票了也不至于会干这种事吧!”俞洲瞳孔收缩,重复说:“我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历史由胜者书写,也不排除伪造的可能性。”迪卢克善解人意的高情商回答。
没想到原主会做出屠城的举动,虽然那些零星的记忆碎片里确实有废墟的影子,他在烈火里拔出剑,在坟冢般的城池前发呆。
“但这不对啊,如果我真的做了这些,温迪不可能是这种态度……”俞洲不可置信,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说完才反应过来他答应过温迪不能暴露他的神明的身份,连忙拍了下嘴巴,但迪卢克意料之中的说:“我们已经知道了他是巴巴托斯了,不必再替这个酒鬼隐瞒。”
琴说:“正因为巴巴托斯对你的态度,我们也觉得或许不能用史书的记载来看待你,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可能就是他一直处于喝醉的状态。”
俞洲心里一凛,大姐后面这句大可不必补充。
“神明的目光比普通人长远。”迪卢克说:“既然他一个神对你的来到都没什么反应,那我们也无需杯弓蛇影。”
俞洲想起昨天跟温迪在二楼啄饮时,他感到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的目光,那分明是神明的警告,可是除了那一秒,其他任何时候他都没有感到这样奇怪的杀气。这个神当的一如既往的挫败,整个人就像个软柿子,随意被揉捏。
也许他确实是做了什么,只是带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目的性,才没在踏入蒙德的第一时间就被温迪扫地出门,还能舔着脸在蒙德有名的贵族家里蹭吃蹭喝逍遥自在。
“还有,不要在没和空打招呼的时候走。”迪卢克虽不苟言笑,但不知为何对交际这方面很有经验,十分老成的说:“你跟他关系不错,这么不告而别,他会在此后的日子里不断回想这件事,为什么你告诉我们却不告诉他,而我们却因为内部机密不能告诉他全部,时间久了,他甚至会觉得这是你对他的背叛。”
他说得这么熟悉和细节,就像自己曾经也经历过这种场景一样,琴多看了他一眼,随后宽慰俞洲说:“不必这么纠结过去,反正以后也没什么人打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