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兴奋地扑进她怀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母亲脸色的变化,满心欢喜地喊道:“娘!我好想你啊!怀玉和田夫子在后面呢!”
听到怀玉也一同回来了,何春兰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她原本担心来福比不上怀玉,被田夫子给“退货”了。
就在这时,田夫子和怀玉也来到了门口。
何春兰急忙笑着将他们迎进屋,热情地说道:“夫子,快请进来暖和一下,这一路辛苦了。”
田夫子恭敬地施了个礼,温和地回答道:“大嫂太客气了,来福和怀玉都是我的外甥,送他们回家是我作为舅舅应尽的责任。”
怀玉刚走进院子,就敏锐地察觉到家里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地看向兔圈,发现那里已经塌陷,野草堆积着厚厚的积雪。
然而,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紧跟着田夫子走进了大屋。
怀玉的直觉并没有错,进入大屋后,他立刻注意到大人们的脸色都很沉重,宋奶奶不时地唉声叹气。
大伯娘何春兰牵着来福先进去,她声音洪亮地喊道:“爹,娘,田夫子来了。”
随着这话一出,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众人纷纷抬起头来,目光集中在了门口。
只见田夫子跨门而入,怀玉则紧跟其后。
宋爷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连忙站起身来迎接,热情地说道:“夫子来了,快坐快坐!老婆子快去给夫子泡碗茶……不不不!老二他媳妇快去做饭!老婆子房梁上割块肉下来……”
看这阵仗,显然是打算挽留田夫子留下来吃顿饭。
然而,田夫子并不会真的留下来吃饭。他此次前来,不仅是送两个孩子回家,更重要的是有一件事需要告知宋家。
“宋叔不必如此麻烦,我还有一事相告。”田夫子神情略显严肃,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众人一听,顿时都紧张起来,宋爷更是焦急地问道:“夫子,何事啊?”
刚刚准备去给田夫子泡一碗茶水的宋奶,听到这句话后,脚步猛地顿住,她没有亲自去泡茶,而是直接指挥一旁的赵小小去泡茶。
大家心里都明白,夫子即将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最为紧张的当属宋老大一家和宋老三家。
田夫子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决定来福和怀玉这两个孩子未来是否能够继续读书。
整个场面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仿佛时间凝固一般。
田小丽紧张得忍不住小小声地深呼吸,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而宋老三宋河则悄悄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予她一丝安慰。
何春兰紧紧咬住嘴唇,内心一遍遍地祈祷,希望自己的儿子来福能够留下来读书。
田夫子缓缓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宋爷身上,平静地说道:“宋叔,诸位,经过这段时间对来福和怀玉的教导与观察,我认为怀玉在读书上更具有天赋和专注力,因此这次我决定让怀玉留下来继续读书。”
话音刚落,何春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在她心中,来福明显比怀玉更为机灵,而且怀玉之前还患有愚笨症,怎么可能会是怀玉留下来读书呢?
“田夫子…是不是搞错了?”何春兰说话声音中带着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明明来福脑子转得也快,怀玉之前还有愚笨症,怎么能是怀玉更适合读书呢?肯定是因为你是怀玉他亲舅舅……”
她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不满,紧紧盯着田夫子,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宋爷闻言,脸色一沉,立刻出言喝止道:“老大媳妇,你胡说什么呢!竟敢在夫子面前如此无礼,简直是放肆至极!”
他的声音严厉而低沉,透露出一股威严。
何春兰被宋爷这么一呵斥,眼眶顿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但她仍然倔强地说道:“爹,我这不是为了来福着急嘛,凭啥就选怀玉不选我家来福?”
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委屈,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不公待遇。
田夫子神色不变,依旧保持着那份沉稳与淡定,缓缓说道:“大嫂,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此事绝非因亲缘关系而定。
来福聪明伶俐,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读书并非仅仅依靠聪明才智就能成功,还需要有恒心和定力。
怀玉在这方面表现得更为出色,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他的话语平静而坚定,让人无法反驳。
宋奶也在一旁劝道:“老大媳妇,夫子不会偏袒的,咱们要相信夫子。”
何春兰不再吭声,只是紧紧搂着来福。
来福早就知道会这样,他耷拉着脑袋,眼里满是失落和懊悔。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努力,可怀玉比他还要努力。
与何春兰伤心落泪不同,老三一家全是笑容。
美竹欢呼:“太好啦!玉哥儿留下来读书啦!”
美茄赶忙扯了扯美竹的衣袖,低声说道:“别这么咋呼,大伯娘心里正不好受呢,你想玉哥儿拉仇恨吗?”
美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大姐宋美美恶狠狠的目光投向他们,那目光像是要把他们活生生吃了才甘心。
宋爷开口,“此事已是定局,玉哥儿能得到田夫子的认可留下来读书是他的本事,,来福也别灰心,以后还有机会。咱们都是一家人,要相互扶持,不能因为这事儿闹了别扭。”
何春兰搂着来福,抽噎着说:“爹,我知道了,只是来福这孩子……”
宋爷打断她:“来福是个聪明孩子,玉哥儿休沐得空回来,不也一样可以教他识字?”
怀玉连忙点头说道:“大伯娘,我一定会好好教的,别说二哥了,只要愿意跟我识字的,我都可以教!”
宋爷满意地看着怀玉:“好孩子,有这份心就好。”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气氛渐渐缓和了不少。
之后,田夫子便起身告辞,宋家众人再三挽留不住,只能送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