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上了阁楼,母亲坐在床上抽烟,屋内弥漫着烟味,让阮娇娇蹙了眉。
“妈,你怎么又抽烟了?”阮娇娇走到窗户前,打开了一些缝隙,一股寒风吹进来。
阮倩莲把烟掐灭,笑笑道:“许久未抽了。”
阮娇娇看着母亲有些憔悴的脸庞,问:“有心事?”
阮倩莲垂眸,没说话。
阮娇娇坐在母亲的旁边,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把那红包塞到她手里。
“这是刚才一些过来拜年的老板发给我的红包,你收着,平时给自己买好吃的,但是别再去赌,知道吗?”
阮倩莲看着手中的红包,厚厚的,大大的,顿时开心了些。
“还是我女儿对我好。”
阮娇娇叹气,“说吧,是不是傅德信欺负你了?”
阮倩莲摇头,“不是,他对我还不错,还偷偷给我买了一个手机。”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国产机,不是最新款。
之前阮倩莲有手机,但是一直被催债的打电话骚扰,在一次争执中手机掉在地上坏了,便没再买过,也落了个清净。
阮娇娇担心,“妈,你还是别跟他有什么来往了,被梁梅秀知道,她不会放过你的。”
阮倩莲自信道:“我会小心的,就算被发现,德信也会护着我的,他对我还有感情。”
阮娇娇无奈,不再说什么。
“娇娇,忘记跟你说个事了。”阮倩莲似乎想起什么,看向阮娇娇,“我今天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张冀。”
听到这个名字,阮娇娇脸色一变。
“妈,他没看到你吧?”
阮娇娇摇头,“应该是没有看到,我一见到他就躲起来了。”
“只是,他怎么也来玉门市了?”
阮娇娇脸色很沉重,眉头紧紧皱着,有些不安。
“妈,可别让他知道我们在傅家,不然会很麻烦。”
“我知道。”阮倩莲点头,看向阮娇娇,问:“娇娇,你打算怎么办?他从监狱出来,不会专门来这里找你的吧?”
阮娇娇沉默,神色复杂。
张冀,是阮娇娇的高中同学,家境也一样很不好,父亲也是赌博的,欠了很多债,母亲逃跑了,留下他跟着父亲。
他父亲喝了酒总是打他,上高中那段时间,阮娇娇经常看到他手臂上的淤青。
他本人沉默寡言,但是很聪明,总是年级第一。
阮娇娇跟他相识,是因为有一次有人堵着他催债,正好那几个催债的人也认识阮娇娇,便两个人一起都堵住了,威胁他们拿钱。
阮娇娇勤工俭学,那天正好发了一千块钱的工资,都被收刮了去,还要被挨打。
不过那天张冀护住了她,那拳脚都落在了他身上,她倒是免了一顿打。
阮娇娇觉得他人不错,就跟他成为了朋友。
张冀对她挺好的,算是她黑暗人生中最好的朋友。
只是后来因为那一件事,他替阮娇娇坐了牢。
回想起那件事,阮娇娇心里泛起了阵阵的寒意。
阮倩莲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那件事过去了,别想了。”
阮娇娇扯出一抹微笑,暗暗呼出一口气,没说什么。
*
春节过得很快,也快到开学的日子了。
这段时间,阮娇娇和阮倩莲倒还算过得不错,虽然梁梅秀他们每天都冷着脸不待见她们母女,却也不敢对她们怎么样。
不过阮娇娇总有些不安,特别是梁梅秀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在谋划什么阴谋。
但开学将至,阮娇娇把重心放在开学的准备上。
也幸好傅芷年这几天都有事在外面,她倒是省了照顾他的事。
开学前两天,阮娇娇跟傅德信说了学费的事情,但换来的是傅德信的一顿臭骂。
“爸,我们不是说好了,给我学费吗?”阮娇娇站在客厅里,紧握拳头。
傅德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拍了拍大腿,道:“你以为钱这么好赚吗?更何况还要养着你妈,没钱给你!”
阮娇娇皱眉,“就六千块钱,我不要多,生活费我会自己打工挣的,给我六千学费就可以。”
“一分都没有!”傅德信冷喝,当起了甩手掌柜。
这时,傅佳茹跑了进来,身后跟着梁梅秀。
“爸!看!我的新车到了!我最喜欢的帕拉梅拉!”
傅佳茹说着,扬着手中的钥匙,那个奔驰的标志,在她手中亮得耀眼。
傅德信笑道:“开心了?”
“开心!”
梁梅秀走进来,道:“这车一百多万呢,你女儿就喜欢这款。”
“爸,妈,我最爱你们了!”傅佳茹给傅德信和梁梅秀的脸上亲了一口。
一家三口甜蜜的样子,看得出来阮娇娇眼睛生疼。
愿意拿一百多万给傅佳茹买车,不愿意拿六千块钱给自己付学费。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阮娇娇,你在这里做什么?”傅佳茹趾高气昂地看着阮娇娇,得意地摇着自己的车钥匙,“我有车了。”
阮娇娇冷着脸道:“恭喜。”
说着,便离开了三房。
回到杏园,傅芷年还没回来,园子空荡荡的。
有些心疲地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点开了傅芷年的聊天框。
编辑信息,但是又删除。
来来回回几次,她彻底放弃了,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二叔开口要钱,之前的红包给了母亲,也不好意思再拿回来。
没钱真的有点难,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现在去做兼职,也很难一时找得到。
烦!
正烦着呢,手机响了。
阮娇娇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二叔的电话。
她犹豫了下,点了接听,“二叔……”
傅芷年那边有些背景音,似乎有些嘈杂,不过过了一会便安静了。
“在干嘛?”傅芷年问。
阮娇娇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道:“我没干嘛呢,刚从三房回来,正打算去煮点东西吃。”
“二叔,你呢?你在干嘛呀?什么时候回来?”
傅芷年站在邮轮上,看着不远处的几艘小船,道:“我在忙事情。”
阮娇娇又问:“二叔有好好吃饭吗?”
“嗯。”傅芷年回。
其实有吃饭,但都不合胃口,对付几口就不吃了。
出来快一个星期,很想念她做的饭菜。
只是还有事情要处理,还不能回去。
电话中两人有些沉默了,都没说话,但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二叔。”阮娇娇打破了沉默。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又沉默了几秒,阮娇娇带着鼻音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
“二叔,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