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林萧就曾带着一样专门从战利品中筛选出的玉佩来到了那处幽静的小院,却不曾想被葛护院告知,徐钰已经在小环的陪同下出去散心了。
在犹豫一二后,出于这个时间不好过多停留在女子屋外的考量,林萧只得将手中玉佩交给葛护院,在嘱咐他帮忙转述告知徐钰
“次日的宴席间为了以防苏家三子苏阎廷见色起意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还望小悠妹妹暂避,他日我自会补偿妹妹…”这类的话后,这才转身离去。
殊不知,这一幕早就被少女料到,此刻的她正蹲在前院的药园里,专注地扒拉着一年间专门被划出来给她种植草药的一小块药圃。
见到期间心无旁骛的徐钰终于是从地上站起,浑然不顾衣袖、鞋子上沾上的泥土,一旁的小环当即叹息道
“小姐,都说了这些脏活累活让我来就是了,哪有像您这样的金枝玉叶亲自做这些的道理。”
说着,小环还望了望天边缓缓西沉的暗红夕阳。
“再说了,就算这些草药的草籽再珍贵,哪有这个时间还跑来打理的呀…”
起身后觉得脚乃至腿上都泛起一阵酸麻的徐钰心中不禁腹诽:不这个点找个由头跑出来,非得碰见那个姓林的不可。
脸上却是露出淡淡笑容道
“这不是吃完了饭也无事可做嘛,几日天气转凉了,当初在搞到这袋子草籽时有多费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也是第一次尝试种植药草,自当多多关注才是。”
“是是是!总是您有礼…”
见到徐钰脚下有些不稳,小环赶紧上前搀扶住前者,一点点往轮椅这边靠。
可这一次,徐钰并没有着急坐回这个陪伴了她将近一年的轮椅。
“怎么了?小姐…”
察觉到徐钰眼中闪过的暗淡,小环不由好奇问道
“我在想,这样一直坐在这轮椅上终究不妥…你可知道宗门里有什么功法或是修行心法能助人快速恢复身体的?”
听到这话,小环当即偏了偏视线,似乎是在思索。可心中却是对于徐钰的病心知肚明。
照理来说,常人便是昏迷个三五载若是腿没个特别疾病的话,在慢慢调理和特别锻炼后,就是有个个把月也能正常行走了。可徐钰这醒来已经快整整一年了,始终不见其能独立长时间行走,究竟是为何?
说到底不还是那平日喝的药里掺了些脏东西,始终阻碍着徐钰恢复回忆和身体的控制权。再加上林家始终以其身子虚不让其活动和修炼的缘故,自是令其下肢愈发孱弱…
如今,徐钰自己提出这一点,无疑是涉及到了林家对于其的谋算,让小环的心中不免紧了紧,当下在思绪百转后抬起眸子望向徐钰道
“小姐,你也知道,不论是玄天门的功法还是林家独门心法,从来是传男不传女…”
徐钰早知道小环会拿这个做为借口来搪塞自己,可面上依旧是流露出极为失落的神色,稍稍抿起嘴后望向前院的方向。
回忆起下午时,徐钰即便是冒着摔倒的风险也要站起身和林绮罗等高平视的样子,联想到林绮罗来时那副气势汹汹、争风吃醋的模样,小环当即茅塞顿开。
“小姐莫非是担忧林公子对您身有微恙之处有所介怀?”
闻言,徐钰脸上的愁容更甚,嘴却是倔强地绷直道
“今日亲眼见到林萧哥哥,才知对方乃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像我这样的残疾之身,又如何配得上…”
话间,似是戳到了痛处,那本就在凉风显得格外纤细的身躯竟禁不住泫然欲泣,配上那白皙且出尘的脸庞,此番看去整个人愈发的惹人怜爱起来。
一时之间,竟是连身为同性的小环也不由看痴了…
“小姐,不,不会的!林公子是何等心胸,自是不会在乎这些,况且以您的容貌和天资,又何需自卑至此…”
可徐钰却是自顾自摇了摇头,再没说话…
天边渐暗,一两只暗黑鸦从房檐与天空构成的不规则项框之中掠过,远处,咕咕的叫声如响应点点闪烁的星辰般轻轻响起。
月下,烛火微动,老人听完身后之人的汇报当即转身抑制不住激动道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小环闻言点了点头
“林悠小姐言辞恳切,满心满眼皆是林少爷,此事甚大,奴婢不敢谎报…”
听到小环这么肯定,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先前听说自己孙儿去小院之中去寻徐钰却没见到人,他还以为这是这丫头欲擒故纵的把戏,现在看来,竟是因为“残缺”之短而心生自卑么…
想不到他一年来喂给对方的离魂散竟起了这般功效。
在禁不住勾起嘴角后,林青枫缓缓坐下,用略显粗糙的食指瞧了瞧桌子后,当即望向小环。
“去把《练气法》和《六字诀》给她拿去吧…就说是你求来的。”
可正当小环刚要告退时,林青枫忽然叫住前者。
“等等!”
说着,还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真是老糊涂了,把《炼气法》换成《天地精炼法》,将这两本给萧儿送去,叫他去给自己的心上人送去吧!”
《天地精炼法》?这可是只有嫡传弟子才有机会听过消耗门派贡献度才可在藏书阁短期一窥的心法,这老东西竟然如此大方…
闻言,小环双眼之中的光芒微动,却丝毫不敢忤逆这位宗主的意思,当即俯身告退。
…
不多时,在贡献了日益精进的演技之后,两本因为老旧而微微卷边的古籍和一块品相上佳的玉佩便被送到了徐钰的案前。
关上房门后,徐钰直接摘下了戴在头上的簪子,撇到了梳妆台之上,直接呈大字型就那么直接瘫在木榻之上。
…
他娘的…累死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