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排队,挂号,就诊,检查,中途倒是没有耽误。还算顺利。接下来就等待检查结果,得知验血结果下午才能拿到时,她选择了在医院等待结果。
虽然离家不远,可以回家吃中饭,睡个午觉再来也不迟。但是此时此刻,她宁愿在医院里枯等也不想回去面对高星。
至少这里能让她的心得以片刻的安宁。
医院这种地方充满了病痛和死亡的阴影,但是同时也充满了康复和死而复生的希望。
坐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无聊地打发时间,灵生东张西望,研究着眼前的一切。
挂号收费的窗口,竖着5排长长的队伍。
队伍的长度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刚才灵生自己排队的时候队伍就这么长,过去几个小时了,还是这么长。
其实,挂号收费整个过程也就分分钟的事,速度也够快的,操作也够规范化的。只是来来去去的病人从不曾间断而已。
去的去,来的来,生老病死的规律延绵不绝。
排队挂号的人群里很少看到病态蔫萎的人,他们大都行色匆匆,步伐稳健,而坐在自己周围椅子上的才都是些病容奄奄的人。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挂完号匆匆赶来的家人带走,灵生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右边的药房窗口也排着几竖长队,这里的队伍挪动十分缓慢。
药房里,医生接过病人或者是病人亲属手里的处方签和缴费单子,仔细查看之后就转身去身后的药架里找药,找到药回来包装,装袋,写上服药提示,面对取药的人叮嘱一番,才算完成一单。
期间,每一单大概耗时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
左边是急诊室。出口总是停着一辆庞大的救护车。
从门口望去,急诊室里放着一张窄小的急救床,没有看到医生,也没有看到病人。
此时没有急救病人,那一隅透着几分神秘的寂静。
十二点到了,为了补充体力,灵生起身去往住院部一楼的大厅,那里有盒饭卖。记得医院食堂的盒饭比别的地方更合自己的口味。
肚子早已饿得怪叫,她买了最高价格标准的盒饭,坐在大厅的长椅子上吃起来。
土豆烧排骨、回锅四季豆、炒白菜全是自己喜欢吃的。
谁知才只吃了几口,被胃里的不适感弄得难以下咽。
灵生固执地往嘴里大口塞了几勺饭菜,却激起一阵呕吐,大颗大颗的眼泪都憋了出来,只得放弃进食。
漫长而煎熬的中午过后,终于迎来了下午时分。灵生拿到检查结果,直奔妇产科。
妇产科门诊坐诊的医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灵生心里掠过一丢丢失望,或者是不信任感。
感觉还是生过娃的女人做妇产科医生更靠谱一些。
灵生是下午第一位就诊的病人,她走进医生办公室里,把所有单子放在医生面前,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医生胸前的工作牌,看到了医生的名字“陶婴瑛”。
灵生坐到医生对面说道:
“陶医生,我是来做人流的。”
陶医生没有回话,直接拿过单子一张张过目。看完单子,陶医生才抬头看着灵生,轻言细语地说:
“嗯,从各项指标来看这个手术可以做,但是今天做不成无痛人流哦,麻醉师不在,你下周一来做吧。”
“啊?”
听了医生的话,灵生的心往下一坠。怎么会有这么不凑巧的事?老天这是跟我过不去吗?
让我等到下周,我宁死也不愿意等。一天也等不了。
哪怕死在手术台上我也要在今天之内做。
灵生咬咬嘴唇,坚定地说:
“陶医生,这手术我今天一定要做,您给我安排吧。”
“硬刮呀?我怕你承受不了。等个几天来做无痛的,何必要遭这个罪呢?”
一抹诧异之色浮在陶医生年轻娇嫩的面庞上。
为了取得陶医生的理解,灵生不由自主地对着这个看起来毫无经历的小姑娘诉说了自己早孕反应的种种痛苦经历,并表明了自己坚持马上做手术的态度。
于是,陶医生只好给她安排手术了。
手术要求家属签字陪同。灵生只得谎称她老公出差在外地,家里就只剩自己一人,她没有人可以找了。
自己签字,自己可以的。
当躺上冰冷的手术床时,看着面前那形状怪异的体位固定器,灵生心里难堪和恐惧混杂在一起,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闭上眼睛便头晕目眩。
再睁开眼时,看到两位年轻的女医生,一位手里端着托盘,托盘内装着各种器具,一位正熟练地带上手术手套。
灵生觉得自己此时跟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一样了。无奈紧紧地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状态。
“北灵生,我先给你打一针麻药,你放松点,不要太紧张了哈。”
医生看着脸色惨白惨白的灵生安慰道。
灵生已经无力回应医生了,她不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样的疼痛来袭击自己的身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恐惧心理让她窒息,浑身无力。
正当她还在无助又无奈地等待劫难的到来时,一阵痛楚从她的腰部传来,随着疼痛的加剧,感觉自己的腰椎都要断裂了。
原本已经做好准备想要咬牙挺过去的,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当她叫出声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种痛楚已经达到自己能忍受的极限了。
但是,极限以外已经没有极限了,痛苦即使是无边无际,也得受着。
从腰部到腹部,疼痛感传递给了心脏,再到大脑。她渴望昏睡过去,却一阵一阵被刺激着,清醒着。
地狱炼火,她只想知道地狱究竟还有几层?
浑浑噩噩中听到了医生的声音: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了哈,再忍一下。”
医生的话音刚落,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击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灵生感觉自己已经坠落到了地狱的最底层,被重重地砸成了粉身碎骨。
于是,失去了知觉,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