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婚,又是当今亲旨,郡王府唯一的掌上明珠,玉录玳的婚事自是不同凡响,光是一应嫁宜就准备了足足一年之多,成婚当日,不止当今亲自命人送上了添妆,其中甚至还包括一整匣南边儿新贡的东珠,老父亲胤禟更是险些将刚启程的轿子拦下。
总之,这一日,几乎整个京城人都见识到了这位圣旨亲封的和硕和懿公主的分量。
饶是如此,一直到闺女的背影消失不见,胤禟眼珠子都是红的。
这架势,活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一旁的安宁:“……”
虽然但是,公主府不就在旁边吗?
事实上,同安宁一般无语的还有一旁众兄弟们。
“九弟真是……啧,愈发没个出息了!”
一旁的老三不由啧了一声。
真是,好好的亲王位不要,就为给女儿弄个没啥必要的公主。
当然,老三丝毫不想承认,他这是酸了,亲王啊,老九这不识货的不想要他想啊!
他一个当兄长的,爵位还险些落在弟弟之下是怎么回事?
同样有些酸的还有一旁的胤禛,就老九这德行,皇侄都曾有想过以亲王之位筹之。而他这些年……
果然,胤禛目光微暗了一瞬。
想来当年那场事故不止汗阿玛,二哥包括当今不是没有怀疑。若不然也不会……
一想到日后每日上衙都还要和讨人厌的老九一道共事,老四脸色愈发黑了几分。
恰好,同对方脸色一般无二的胤禟本人,眼睁睁看着宝贝闺女嫁人已经够让人窝火。偏偏每每上衙,还要面对老四那张叫人万分嫌弃的冷脸……
“这都什么倒霉日子!”
书房内,看着眼前厚厚一摞账本子,要不一旁还坐着自家福晋,胤禟气的险些将这些玩意儿摔了:
饶是如此,某人这会儿脸色也没好看多少:
“福晋,你说这弘皙皇侄也不知晓怎么想的,你家爷在内务府干的好好的,非要给爷挪到户部。”
户部就算了,关键他老四什么人,那狗脾气简直又臭又硬。关键是这人自己就差住在衙门也就算了,还非要拉着整个户部一道忙里忙外。
整整大半个月,几个老大臣脑门儿上白头发都多了好些。
他不就多休息了一日,顺带去瞧瞧宝贝女儿,老四这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什么人呐!胤禟气咻咻道。
他又不像这些人,还要每日累死累活给自个儿拼爵位。
要他看,老四这人就是纯纯看不惯人好,心坏的很!
不大的书房内,某人还在喋喋不休,直到一旁的安宁实在忍不了,直接出口打断对方的唠叨。瞧着某人隐隐发黑的脸色,安宁素来带着几分清雅的声音这会儿却是丝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说来爷没有发觉吗?这段时日你这生气的次数格外多上一些,情绪更易暴躁不稳定……”
慢悠悠地摆弄着手上的香盒,安宁这是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儿。
其实她这倒也不是说假,毕竟便宜夫君这段时日,确实很像某个时期的症状来着。
不过也不排除跟死对头整日一道共事实在过于刺激。
说来也奇,明明这些年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不说政治敌对了。因着便宜夫君这些年的宅属性,除了上衙外,但凡出门,基本上都是在陪着自己和自家玉录玳。
就这,这两人还能保持数年如一日的看不顺眼彼此的状态。
平日里不放一块儿还好,搁一处简直比火星撞地球还灾难。
只能说,不愧是老爷子亲自调教的继任者,拿捏人心这块儿,弘皙确实极得老人家真传。
安宁颇有兴致地想着。
想必有自家便宜夫君在,雍郡王这把刀日后只会愈发锋利,甚至为了日后不被倒霉对头压上一头,这位四爷只会愈发卖力。
顶级牛马不莫如是。
就像早前,原本雍正元年开始实施的摊丁入亩这会儿已经早早摆在万岁爷案头了。户部前段时间的忙碌也在于此。
不过跟前世重重阻力不同,这辈子弘皙有父祖二人全力支持,本人又是驾驭朝臣,深谙人心的好手。这项政策,除了雍郡王本人独自招揽了群臣大部分火力外,点头同意此事的弘皙本人却是清清白白……
啧,玩儿政治的人,心都脏!
瞧着便宜夫君这短短时日,头发都掉了几把的模样,轻抿着手中自家宝贝闺女前些时日刚送来的香茶,安宁豪不掩饰一脸悠闲的翻着手中新拿来的话本。
正被账本子折磨的头秃的胤禟:“……”
同一时间,雍郡王府也是不遑多让。
听说隔壁两口子这会儿又包袱款款地跑到自家闺女府上。餐桌上,胤禛眉毛不觉皱了皱,素来冷硬的面上写满不赞同:
“真真是没规矩!”
多日以来,同样听着某人絮叨,因而这会儿只听这语气,就知道在说谁的四福晋嘴角同样一抽:
“爷这是何必?九弟两口子拢共就这一点骨血,那是再怎么疼爱都是不为过的。”
不规矩又如何?想到那日见到的小侄女儿,四福晋目光微暗。
起码如今和懿公主的日子,试问满京城的闺秀夫人们谁人不羡慕。
不规矩,她当初就是太规矩了,若是弘晖还在,纵使被人说两句又如何………
瞧着一旁明显心不在焉的爷,四福晋不觉抿了抿唇。
丝毫不知旁人如何腹诽,公主府内,看着眼前不断干呕的女儿,说话的功夫,安宁一只手已经下意识摸向了对方的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