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朗紧紧攥着拳头,他好像有些心动了。
与其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不如就做那个操刀人。
傅明朗拱手道:“公主许是太过忧心,才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朝雄兵十万,怎会轻易答应北越人的要求。”
“眼瞧着国宴要开始,公主还是先回去的好。”
李宁以不知道他是答应了,还是要拒绝。
傅明朗又说:“臣之前觉得,牺牲一人,便可以救天下,是值得的。”
“但见公主哭泣,不由得想到家中妹妹,倘若是她嫁到北越,臣必然忧心。”
“公主放心,若是有此和亲之举,臣会适时出来,以作制止。”
李宁以这才放下一些心。
其实,她并没什么把握说服傅明朗。
到底她和傅明朗并没有多熟悉。
傅明朗继续说:“公主还是快些回去吧,今日还有国宴,耽误不得。”
李宁以点头,“多谢傅大人,我就先回去了。”
傅明朗行礼,“公主慢走,臣稍后再出去,免得有人察觉不妥当。”
李宁以在心中感叹他的细心。
等出了门,她坐上藏在巷子里的马车,往皇宫方向驶去。
傅大人进退有礼,还晓得男女之别,不同她太亲近。
难怪三姐姐曾对他心动。
若是……此人能为她所用,也可以帮到佟家和四弟。
鸿胪会馆里,赤金已然换了一身衣裳,由礼部尚书带路,赤金带大将军木湛入宫。
今日的国宴摆在含元殿,明德帝在后面的宣政殿见过赤金,温和大气的说:
“明日才是正式拜见的日子,今日只是为你等接风洗尘,且往含元殿去吧。”
赤金看大齐皇帝精神抖擞,贵气十足,不怒自威。
虽说没上过战场,但气势丝毫不弱。
赤金行了北越的礼节,“本该请佟大将军也来,但他有些晕车,就被我留在屋里休息了。”
明德帝并未接话,抬手便有太监出来,带赤金二人去含元殿。
此时的含元殿中,很是热闹。
李宁安早就已经回来,她回去换了衣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是离父皇最近的。
往右是佟娴妃和六公主的生母,各个打扮的贤淑大气。
再就是李宁以和几位公主。
对面是李宁致,往左是李宁昭,再就是赤金和木湛的座位,人尚且还没来。
说来,明德帝有四子五女。
六到八都是公主,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七岁,中间那个十岁。
真的和北越联姻,只有李宁安和李宁以的年纪合适,再就是从宗女中选择。
但赤金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去选一个宗室之女。
李宁安看着坐在右边隔了两个位置的李宁以。
今日四妹妹来的有些迟。
本就在宫里住着,怎么比她这个从宫外回来的更慢。
各府都有人来,水月容跟着婆母,看到母亲定国公夫人,过去打了一个招呼,就回到婆母这里。
忠勇侯夫人说:“眼下还未开宴,帝后和那北越人都没到,你若有话,就去同宁安公主说。”
水六郎君今日也在,与人说话无异,显然是好了。
她知道月容与宁安公主是闺中密友,这个时候去聊上几句,也不妨事。
水月容点头,到宁安身边,李宁安让出点位置给她,“坐下同我说话。”
水月容也不扭捏,坐下和李宁安贴着。
“谢我的话,你就不必说了。”李宁安知道她过来做什么。
这嫁人后的日子,就是没有在家时自由。
即便是想见一面,也挺麻烦的。
李宁安忙着别的事情,没空去忠勇侯府看她,她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襦裙,气色温和。
看上去,就是好生养着的。
李宁安放下心来。
她琢磨着北越使团走后,还得去雪山找龙应花,要离京一段时间。
估计好长时间,都不会见到水月容。
“我近来事忙,等我闲了,再去找你聊天。”
水月容本是存了一肚子感谢的话,却一句都没说出来。
她只好小声说:“夫君与我说了好些,赤金看上你了,你可有应对之法?”
李宁安摇头,随即又点头,“不服就揍他。”
虽说佟大将军被擒,但大齐不完全算是战败,只能说是佟大将军蠢。
真要再战,有晏子期去边关,李宁安丝毫不怕。
大齐是有底气的,和北越使团交谈,也未必会输。
都说舍一人为天下。
那舍去佟大将军,也没什么啊。
反正他都能被擒,就是个废物。
这话,在此时,李宁安是不好告诉水月容的。
但水月容却看明白了宁安的眼神,相比宁安的淡定,那位四公主就不太行了。
李宁以已经喝下了好几杯茶,一直听到赤金皇子见过三姐姐,对她一见钟情,这才放心些。
但她又忍不住想。
万一自己比三姐姐漂亮,那赤金皇子改变主意怎么办。
李宁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她怕被三姐姐压过一头,还是精心打扮了。
要不,撒点酒,换一套吧。
李宁以正琢磨着,外头有太监报:
“北越二皇子到,北越大将军到。”
李宁安连忙让水月容起来,“你快些回去。”
难保这赤金皇子有些别的毛病,想强抢人妻。
水月容赶紧回到座位上,李宁安看到赤金就带了一个人进来。
还挺大胆的。
不过,北越皇帝并非只有这一个儿子。
杀了他,也不能让北越皇室绝后。
赤金一来就看到了最明艳照人的宁安公主,他快步的走到李宁安面前,不管别人的眼光。
“宁安公主,你可真好看。”
李宁安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佟娴妃看向赤金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就是因为他,兄长被擒,害得佟家出丑。
她看兄长并没跟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佟历年回府后,就收到姑母的召见。佟娴妃看到人,仔细问过以后,发现他也不知道什么。
“废物,就连一个小小的晏子期,你都解决不了。”
随便哪日杀掉他,嫁祸给北越人就好。
愚蠢的东西,连这个法子都想不到。
真不知道当初兄长为何会挑了这个孩子去。
相比之下,历泽就聪明多了。
可惜工部是个没什么发展的地方,他这一身本事,也用不上。
佟娴妃此时看到赤金皇子,自然觉得屈辱。
我朝礼节,是不可以盯着皇帝的后妃一直看的。
但赤金无所谓,他多看了佟娴妃几眼。
“你就是佟娴妃吧,若非经常看到佟大将军,我一时还认不出你。”
“你们兄妹,还真是颇有几分相像啊。”
佟娴妃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话里话外,都是说兄长被他所擒。
怎么也不能让他在大齐的地盘,这样趾高气昂。
“本宫没见过北越皇帝,但看你如此,想来他也没什么礼节。”
“这般直视本宫,实在放肆。”
赤金哈哈大笑,往自己的位置坐下,“就你这丑样子,我还真不稀罕。”
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说丑。
佟娴妃还没开口,李宁以护母心切,已然说道:“你敢对我母妃无礼!”
赤金又看向她,无非是脸蛋子嫩一些,也没什么可取之处。
还是宁安公主漂亮。
“你舅父都在我那做奴隶,她,哼,就是给我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