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崔逸风的话,许清心头狂跳。
她听独臂乞丐说起珍珍的爹,可不像是个深情到会殉情的人啊,怎么这人又说去陪他娘了……
而是她总有一种崔逸风太过配合她的错觉。
不过能知道崔家的情况就好,她又安慰了几句,便提出想去作坊那里看看。
崔逸风乐得多跟许清相处相处,一路上又说了许多思念娘亲盼望早日找到小妹团聚的话。
“家中一直留着娘亲和小妹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过,我每日都派人去打扫。”
“娘亲怀着小妹时,做了很多小衣服,那时不知是男是女,我就让娘亲做女孩儿的,我做男孩儿的。那些小衣服还整整齐齐的叠在衣柜里。”
“许娘子是不是不信我会做衣服?我是跟娘亲学的,偷偷跟娘亲一起在房里做的。”
许清听的认真。
虽然不知为何崔逸风仿佛刻意讲给她听,可每每说到“娘亲和小妹”时。
字里行间都是掩饰不住的温柔缱绻。
许清暗暗想到,也许他真的是个好哥哥吧。
不过她面上不显,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安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到了作坊,许清转了一圈,又问了问工人们可有哪里不习惯之类的。
众人见到许清,都很是高兴,尤其是赵大娘和老石。
“东家,府城里好是好,就是东西好贵呀。
崔公子说让我们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开始干活儿。
我们就出去逛了逛。我的个乖乖,一个白馒头就要5文呐,咱们大同镇,肉包子才3文呢。”
“咱们挣得也多啊,再说了,包吃包住的,你还买馒头干啥?
东家,我跟你说啊,这崔少爷还怪好的,怕我们吃不惯他府上厨子做的饭食。
特地送了食材来让我们想吃什么自己做呢,全是大米白面和上好的肥猪肉。
咱们都是粗人,有的吃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吃不惯挑剔呢。
他派人把东西送来就走了,咱们也不好说什么,你给崔少爷说说,随便做就行了,咱们不挑。”
老石生怕这崔少爷对他们印象不好,间接影响到许清。
事无巨细的把他们到了作坊以后的事情都给许清说了一遍。
交谈了一番,许清见大家都很适应府城的生活,也安心了不少,便准备回家了。
崔逸风又一路把许清送到了集安镇的码头,甚至还打算亲自送上船。
许清有些无语的说道:“崔公子,你家那么大?难道没事做吗?这么闲吗?”
崔逸风无辜的摊摊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什么事还需要我亲自去做?许娘子是我的贵客,当然要先陪好你才行。”
其实他很忙的好吗!
一大堆的账本等着他查验,还有大伯交代的药散配方没完成!
要不是因为想从你身上打探点小妹的消息,哪里会一直陪你说话转悠!
不过这些话他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许清深刻体会到了当老板的快乐,她决定回去也要好好培养大哥二哥,大嫂二嫂。
让他们来干活儿就行了。
“行吧,就送到这里,我上船了,你也回吧。”
崔逸风依依不舍的跟许清挥手告别,回到崔家地牢,又开始忙碌起来。
……
许清回到许家,第一时间把独臂乞丐和珍珍叫到了书房。
珍珍看着神色郑重的娘,有些忐忑。
难道自己跟村里狗蛋打架的事情娘知道了?
她不是故意的呀,谁让他骂自己是野种,没人要的孩子还敢赖在许家……
尤其是干爹不知道为啥,突然让她戴着张丑面具示人,还让她睡觉时才能摘下。
那群人见了,更加疯狂的嘲笑她……
可若是娘要罚她,她也会乖乖认错的,她不想娘亲伤心。
不过她心里可不承认自己错了,下次狗蛋再敢骂她,她还要打她!
许清想了想,让珍珍在外间等等她,她跟独臂乞丐先说几句话。
完了完了,干爹肯定会出卖她的……
珍珍认命的耷拉着脑袋去到外间。
许清心里想着事,也没注意到珍珍的异常。
等珍珍出去以后,她轻声把她在崔逸风那里听来的消息给独臂乞丐说了一遍。
末了,她又说道:
“我觉得这件事珍珍应当有知情权。况且,她也不可能躲一辈子。
难道你要珍珍一辈子戴着那张丑面具吗?所以我想告诉她真相,你觉得呢?”
独臂乞丐听见珍珍的爹和后院那些女人死的死走的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呐呐出声:“那老夫人呢?”
许清顿住,这个崔逸风没说呀……
她想了想,说道:“崔公子说如今整个崔家就他一个人,老夫人应当也没了吧……”
独臂乞丐沉默半晌,说道:
“既然当年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便告诉珍珍让她自己选择吧。
总归我们都是她坚强的后盾,若是那白眼狼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许清宽慰道:“放心,我也会保护好珍珍的,如今我跟他合伙做事,又有县令大人这层关系,闹不出什么幺蛾子的。
不过今天他说是奶娘跟人勾结,拐走了珍珍,是怎么回事啊?”
独臂乞丐僵了瞬间,羞耻的说道:“奶娘就是我假扮的……
当年小姐生下珍珍后,府里的局势已经非常紧张。
先是有人给小姐下毒,又有人企图给珍珍下毒。
我不放心外人,便伪装成奶娘……以便于照顾珍珍。”
许清看着五大三粗的独臂乞丐,一言难尽的说道:
“你这样还能伪装成奶娘?你不是在搞笑吧!你怎么给珍珍喂奶啊!”
独臂乞丐忍住羞耻,辩解道:
“我以前不长这样啊,我以前扮成女子,就是老爷都分辨不出来。
还不是逃亡乞讨的日子过多了,这才变得五大三粗嘛!
我虽然没有奶,但是有奶羊呀,我每日偷偷给珍珍喂的羊奶。”
许清不由得又仔细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独臂乞丐。
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
“咱们别讨论这个了,还是把珍珍叫进来吧。”
独臂乞丐点点头,他也不想再给许清细说以前的黑历史。
珍珍还是垂头丧气的模样,步子迈的特别缓慢。
许清这才发现珍珍的不对劲,担忧的上前握住珍珍的手,又摸了摸额头,问道:
“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吗?给娘说说,珍珍。”
独臂乞丐纳闷的看向许珍珍道:“刚刚还好好的啊,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着凉了?
让你多穿点不要贪凉你不听,现在不比夏季。
晚上已经开始降温了!你这丫头怎么不听话!”
“哇呜呜……”
听见家人关怀的话语,许珍珍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