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雯迷茫,薛阳拉起她就往里面跑:“姥姥让我们进去!”
一进入大厅,一股清甜的自然馨香扑鼻而来,犹如置身丛林,又像是在远古的山巅,空气纯净至极。
薛雯将疑问抛掷到脑后,她觉得多日来的胸闷都减轻了,不,应该说是消失不见。
呼吸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顺畅。
从雪山逃出来之后,她在医院住了两天,感冒一直都没好,皮肤有冻伤,还有点风湿的症状。
这两天腿疼得厉害,一走路就像是有针扎一样。
刚才一进来,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心向上蔓延,膝盖不疼了,胯骨早年吊威亚的旧伤竟然有了知觉,不像之前一样发木。
小狐狸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身体想要膨胀,灵力想冲破桎梏,化为本体。
“啊——!”
听到姥姥的尖叫,薛阳担心不已。
“姥姥你怎么了!”
小狐狸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可它根本忍不住变身的本能。
完了完了,它要把乖孙吓死可怎么办。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拎住小狐狸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
“哪里来的小狐狸?敢在这里造次?”田小天拎住狐狸脖颈,低头嗅了嗅,“好家伙,还有功德在身。”
小狐狸的施法被打断。
体内蓬勃的灵力横冲直撞,几乎要把它炸开。
田小天:“不自量力,在这里还敢驱动引灵咒。”
小狐狸要冤死了,他们这些精怪,平日生活有多么艰难,获取灵气就好比在塔克拉玛干找水。
为了能维持形体不散,引灵咒是深入骨髓的能力,随时不会停止。
康健凑过来,拎起它的尾巴看了一眼:“喝,是只母狐狸!生过崽,有点下垂。”
他弹了弹狐狸微微下垂的小腹上的红豆豆。
“啊啊啊啊啊啊——老流氓!”小狐狸尖叫,“你他妈那是小肚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觉得自己要被灵力炸成碎片。
薛阳惊恐地拽住田小天的手臂,想从他手里抢回小狐狸。
田小天不喜欢小孩子,皱眉嗅了嗅:“你竟然是狐狸养大的,怪不得。”
康健:“这狐狸有功德,可见是天道引领它至此。”
“小家伙长长记性,吃太多容易积食,胖爷给你顺顺。”
下一刻,胖乎乎的男人两只手指拎起她的皮,顺着她的小腹往上捋,从小腹捋到脖子,在它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气竟然像被一双大手捋顺了,沿着她的静脉流淌。
男人的手又从脖颈捋到尾巴根,灵力沿着静脉流入四肢百骸,尾巴根痒痒的,忽然嘭地弹出一条尾巴。
康健用同样的手法再次行走一周天,小狐狸只觉得七窍仿佛完全打通了,有种灵魂出窍的舒适,嘭地再次弹出一条尾巴。
从前受伤的尾巴尽数修复。
九条尾巴轻轻摇摆。
薛阳一脸吃惊。
康健:“行了,以后勤加修炼,多多攒功德,少吃点油腻的,多多养生,力求再生一窝。”
小狐狸九条尾巴像被子似的挡住全身,一下子跳回薛阳怀里。
“臊死了臊死了,姥姥被男人摸光啦!啊啊啊,姥姥这么大年纪还要被非礼,有没有天理!”
正在行礼的大厅里,嘎嘎的狐狸叫尤其显眼。
大伙儿不由自主看过来。
被这么多人注目,小狐狸只觉得浑身毛都炸起来了,这大厅里有许多人都让她浑身不适,想要逃跑。
上回让她害怕想跑的东西还是江小水的符。
它知道,这些人没打算伤害它,否则它现在连碎片都不会剩下。
康健摸着肚皮:“这家伙开智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吧,怎么年纪轻轻说话老气横秋的,动不动就姥姥,还不到一百岁吧,当人家姥姥。”
他们说话没避着人,薛阳:“不到一百岁是可以做姥姥了。”
“呵呵,是吗?”康健自知失言,看这孩子从小福薄,未来是大富大贵的命,只是他总跟一个狐狸混着不是事儿。
小时候阴气重,被狐狸养大,也不影响时运。
等他再大一点,狐狸总跟在他身边,会吸走他的阳气,于寿命有碍。
康健将手放到薛阳的额头。
狐狸倏地炸毛:“敢动我乖孙,老娘跟你拼了!”
田小天啪的一巴掌拍向她的头顶:“乖一点,太聒噪,康老板就吃了你。”
狐狸立刻闭嘴。
它拿尾巴包着自己,哼哼唧唧往薛阳怀里钻。
从怀里掉出一个巴掌大的相框。
里面是一张红色剪纸,剪的是傅冥渊和江小水的肖像。
知道是来供奉凶兽的,康健收敛了脸上的杀气,笑眯眯对狐狸道:“给小朋友添个锁阳,日后防止你做出祸事。”
薛阳听的似懂非懂,他担心道:“姥姥没事吧。”
“没事。”
他不光在他识海加入锁阳阵,还加入了遗忘符。
等他走出这里,就会忘掉他和田小天的脸。
多少年来,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婚礼仪式还在进行。
傅冥渊扶江小水起身,扶着她面对面站着。
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夫妻对拜环节,气氛愈发火热,宾客的眼神都变得热切。
傅冥渊体内的东西再一次涌动起来,被他狠狠地按了下去。
他一直以来,都把江小水当小孩子看,当自己妹妹照顾。
可这时候,他心跳的很快,他觉得自己这恋童癖怕是要确诊,透过红盖头,看到女孩尖尖的下巴,他觉得有一股火苗,从胸膛烧起来,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烧的他甚至有一点发晕,有些不真实。
等结完婚就要去医院看看,他可不想当个老变态。
他竟然有一种,终于把这小家伙娶回家的安定感,甚至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小家伙这么厉害,今天来的宾客里,一大部分都是冲着她来的。
不把人藏起来,他担心会有许多人想跟他抢。
见新郎看新娘的视线拉丝,温柔地能拧出水来,司仪笑眯眯高唱。
“夫妻对拜永结同心,琴瑟和鸣到白头!拜——”
傅冥渊迟疑一瞬,一揖到底,耳边响起巨大的钟鸣声,仿佛来自远古,又像是来自体内。
耳膜震荡,浑身仿佛不受控制。
他眼珠逐渐变得猩红。
体内的那股力量,竟然被他吞噬消融了一些,融入血肉。
江小水激动不已,拜完就能回去酱酱酿酿,以后她的魂魄会被傅冥渊滋养,越来越稳固,再也不用担心随时会被冲散。
她刚要躬身行礼。
大厅里突然响起一声急促的爆破。
嘭!
声音不大,但清晰传进江小水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