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寻嗯了一声,茯苓倒吸一口凉气,问:“娘娘是怎么看出来的?那树的叶子都掉了?”
“对,现在只是初秋,很多树的叶子还是绿的,怎么就这么巧,最不起眼,最角落的一棵树偏偏就……”
茯苓表情有些凝重,问:“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直接让皇后娘娘下令搜宫么?”
虞江寻缓声道:“此事不急,一切都是猜测,并没有确凿证据,万一是误会一场,只会打草惊蛇!”
“现在重要的是先等等看那两个太监是否开口。”
两人暂且回了清宁宫。
第二日清晨,本应该是萧胤去上早朝的时辰,他却忽然来了清宁宫。
虞江寻正窝在榻上酣睡,他带着凉意的手贴上了虞江寻的脸颊,她瞬间惊醒。
“陛下……什么时候了,臣妾睡过头了吗?”
萧胤眼下带着乌青,显然是疲惫极了。
“现在还早,朕来找你,是问你一些事情。”
虞江寻困意全无,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以前的萧胤都会坐在她的床榻边上,伸手抚摸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声音也格外温和。
可是今日,他显然没那个心情。
虞江寻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昨日夜里,有个奴才受不住招了,朕命人将他的牙齿一颗颗硬生生拔去,在拔到第四颗的时候,他招了。”
虞江寻:“……”
听到萧胤随意说出这句话来,语气平淡到好似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来,“如果再不说,朕就会下令将他的舌头拔去,让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陛下……”
虞江寻的声音怯怯的,带着细碎的颤音唤了一声。
萧胤一顿,看到她惊恐的双眸,忙将她拥入怀中,温声道:“是朕不好,朕……从昨夜一直到现在心情都不好,所以没能顾及到你的情绪,说这些话吓到你了。”
虞江寻紧紧抱住他,将未涌出的眼泪噎了回去。
“所以,奴才说什么了?”
萧胤沉声道:“他说是佑儿指使的,给你和德妃下毒,为了给他的母妃报仇。”
虞江寻沉默。
“可是阿寻,你告诉朕。”
萧胤忽然不再抱着她,死死抓着她两边的肩膀。
“你说,她的事情跟你和德妃有关系吗?”
虞江寻在这一瞬间很难解读萧胤的眼神,情绪格外复杂,布满了血丝的眼球有些可怕。
“陛下,您是知道的,她陷害我推她入水以致小产,可是她根本就是假孕!这样的过节,臣妾无法轻描淡写地说算了。”
萧胤问:“所以,你和德妃一起策划了一场……”
“陛下!”
虞江寻大胆地打断了他。
她将萧胤的一只手举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臣妾孤苦无依,没有能在朝中做官的父亲,要如何染指朝廷之事!而且臣妾只想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别的,臣妾一概不知啊。”
萧胤探究地望着她饱含泪水的双眸,试图分辨有几分真假。
虞江寻道:“陛下觉得臣妾乖巧,可臣妾也会生气,也会报复,别人若是三番两次地害臣妾,臣妾怎能容忍!三皇子敌视臣妾,无非就是恨臣妾发现了她假孕的事情!”
“那德妃呢?这件事和德妃有什么关系!”
萧胤睨着她沉声问。
“说来说去,陛下其实就是不相信三皇子会做出这种事情吧,认为臣妾一定有问题,一定是私底下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虞江寻纤细脖颈上的青筋有些凸起,她攥着被子,努力压抑着:
“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到头来陛下还是不肯信臣妾!”
“三皇子犯的错,陛下该去问他,而不是因为他是您的孩子,就这样来猜疑臣妾!”
这番话说完后,连站在一旁的茯苓都冒了不少冷汗出来。
修仪娘娘这个样子,实乃大不敬……
虞江寻躺了回去,赌气一般将被子扯过头顶。
萧胤静静坐了许久,一直到被窝里抽泣声逐渐响起,他这才道:“阿寻,朕满意的皇子不多,佑儿勉强算一个,朕不愿意相信他会无缘无故这样害你们……”
虞江寻的声音很闷:“那陛下就尽管猜疑臣妾吧,臣妾的心是铁做的,不会痛。”
“抱歉阿寻。”
萧胤忽然开口。
“朕不该这样……明明之前说好了会信任你的……”
被窝动了一下。
虞江寻听到他脱口而出的抱歉,觉得惊讶。
萧胤会向她道歉。
尽管这一切都是她演出来的,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心底还是酸软一片。
萧胤站了起来,道:“朕会去找佑儿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