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是要将洺城打理好,匪寇除尽,等到林远玖来时,洺城便名正言顺收归她手。”
李云芍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宋轻言黑眸中清晰的自己,“轻言,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宋轻言眉眼弯弯,“从卿所及,视死如归。”
洺城内外沉寂一片,连动不动就来挑衅的匪寇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给李云芍留下足够的时间肃清洺城一切不安分的势力。
宋轻言伸个懒腰送走今天来的第三批客人。
“云芍,你说他们图什么?明白年的罪行已经公之于众,难不成我们还能冤枉他不成?”
“这些人以前和明白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是公告已经贴出来三天了,现在才来打口风多半是想探探明白年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可能还会再出来。”
“一群老狐狸,”宋轻言撇撇嘴。
“他们可比明白年看得清楚。四下战乱,他们巴不得有个厉害人物能帮他们守住洺城,至于这个人是谁,无所谓。”
“那咱们还打着赵乔楠的名头行事吗?”宋轻言问。
“等等吧,总得有个契机。”李云芍沉吟片刻,“刘九还在牢里?”
宋轻言点头,“他那禁术还真是厉害,这都几天了,整日也没见过他吃喝。下人送进去的茶水饭食原封不动拿出来。天天对着明白年也不嫌恶心。”
“明白年还活着?”
“还不如死了呢,”宋轻言想起牢里的那一幕幕,“活脱脱就是一摊烂肉。”
李云芍瞬间想起千鹤楼的那个坛中人,眉心忍不住轻蹙,“不知道那禁术有没有传出去。”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那种东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谁愿意学啊。”宋轻言起身前面带路。
暗无天日的大牢深处,噌噌的磨刀声响遍整个狭小空间。
李云芍一眼看见绞手架上不成人样的明白年。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刘九停下手里的动作神色不耐打算赶人。
“我们怎么不能过来了?你又没吃饭?”宋轻言扫过分毫未动的食盒问。
“你们来就为了关心我吃没吃饭?”刘九侧头看着他们俩,“你们俩现在这么清闲?”
李云芍开门见山,“这门禁术还有没有其他学会?”
“有啊,”刘九爽快回答:“不过都已经死了,这种害人的东西我一个人会就行了。”
“你就这么处置他?”李云芍抬抬下巴,对上明白年仓惶恳求的眼神。
“不然呢?李将军有什么高见?”刘九目光炯炯散发着幽异的神采。
“一刀了结了他吧,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刘九冷嗤一声,“太便宜他了。”
李云芍直视嘲讽意味十足的刘九,换了个问法:“你打算让他活到什么时候?”
“李将军怎么这大的好奇心?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活着出这扇牢门。”刘九接着磨刀,“至于他们人,李将军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不需要向我报备。”
刘九说完轻笑一声,“还是说李将军对禁术感兴趣,想让我教你几招?”
宋轻言呸呸两声,“那种鬼东西谁要学!”
“既然不学还不快滚!”刘九起身赶人,“小心我将你们一起变成这墙上的人皮,正好做一对亡命鸳鸯。”
面对说变脸就变脸的刘九,李云芍心知跟他说不了什么,只能转身离开。
“刘九这个疯子!”宋轻言骂骂咧咧,“云芍,你要是跟他打起来能赢吗?要不然给他点颜色瞧瞧?”
“他的禁术不好防,”李云芍实事求是,出了大牢遥望半天的月亮,“他要是想走,我们可拦不住他。”
“啧啧,什么鬼东西,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我会派人跟着他。”李云芍转身撞上宋轻言不爽的表情,“别生气了,他本就不正常。”
洺城最近形势波云诡谲,有权有势的人纷纷夹起尾巴做人。
只要不出什么幺蛾子,李云芍一时半会顾不上他们。
洺城大多是行医贩药的商户,对于明白年数年前所行之事虽然不耻但并未有太大反应。
对于李云芍强势掌握洺城也没太大反应,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上层的变动只要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他们更多的是保持沉默的态度。
于是洺城就在众人默许中易主了,行的多少年的明姓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要数谁最开心,当然是洺城众多百夫长之一的王大虎了。
自从李云芍出现在洺城自备军中那一刻,王大虎心都要飞起来,炯炯有神的大眼分秒不闭,死死跟着李云芍的身影。
在李云芍象征性的一番话结束,率先两只大手呱唧呱唧,巨大的嗓门吆喝,“李将军威武!誓死追随李将军!”
高调的呐喊,李云芍还没什么反应,百夫长的顶头上峰不乐意。
“王大虎!闭嘴!”
“凭什么?”王大虎眼睛亮晶晶,“李将军就是厉害!我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对的?”
顶头上峰噎住,这个二愣子!
李云芍轻咳一声,“以后我们都是一家兄弟,必将携手共同守卫洺城。”
“好!”王大虎洪亮的声音在沉寂的教场上尤为明显。
所有人都默默看向王大虎,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如此谄媚。
王大虎嘴角上翘,自己还真是慧眼识珠,一下子就看出李将军的与众不同,这回总算是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了!
李云芍扫过明明暗暗各种神色的脸庞,“匪寇骚乱,今后估计还会再来袭击洺城。尔等都是洺城的好儿郎,到时还望各位能拼尽全力护卫洺城!”
教场一片骚动后,人群中自然是有不服的,
“李将军这话说的,您不是赵将军派来增援洺城的吗?怎么就我们洺城的男儿拼尽全力誓死守卫?李将军是占便宜占出习惯来了?”
李云芍一眼看见说话的男子,细长软弱的身子像是站不直一样,没甚精神说话倒是投机倒把。
“此话怎讲?上次匪寇来袭,可都是我带兵抵抗,这位,”李云芍看看男人身上的骑服眼睛微眯,“千夫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