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山·隐门】
“咚咚咚。”
随着几声叩门声传入耳中,房间内的淮雨萱眉头紧锁。
她抬起头,将目光缓缓地盯着从门外走进的那道身影,咬紧了牙关。
“今日这事瞒不住了。”
淮雨萱说完这话,咽了咽喉咙。
“无碍,无碍。迟早会被发现的。”
“呵。”
“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呵,希望如此。”
“咦?今日这态度与往常有些不同啊。”
“与你何干?多管闲事。”
听到这,那身影仰头大笑了几声,缓缓走上前去。
他站在淮雨萱的身前,微微弯腰,欲想伸出手就被淮雨萱一手挡住。
“吕长顺,你想作甚?!”
“小丫头,你那些条件我可都没忘记呢,你不做出点牺牲?”
“呵,牺牲?我为你做的那些破事还不够?”
“够?恐怕你对这字有什么误解吧。”
说到这,吕长顺收回手,挺直了腰,背转过身。
“说实在一点,是你有求于我,而并非我强加于你。”
淮雨萱听到这,面目有些狰狞,直勾勾地瞪着眼睛瞧着他。
回头见状的吕长顺冷笑几声,坐回木椅上为自己倒上了杯茶。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从当初我应了你的条件时,你就已不再是念山之人。”
“嘶......是奸细?还是叛徒?”
“你!”
“我?”
“我就一思过,身份特殊,说我是念山的,你认?还是掌门认?”
“呵,我当初就不应该上了你这贼船。”
“哦?现在想反悔可来不及了。怪就怪当初的自己吧。”
话音落下,淮雨萱再也忍不住,情绪突然爆发。
她来到吕长顺的面前,面目狰狞地抓起他的衣襟,怒言道:“你没资格评价那时候的我!都是怪你!”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吕长顺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知晓自己兴许是触碰到了淮雨萱的某个底线,而导致她的情绪崩坏,索性也并未与她多言。
毕竟,在吕长顺眼中她不过就是枚棋子。
待事后,大局已定,再砍去她也无妨。
暗想到这,吕长顺任她撒泼了几句,就手腕使劲将她推至一旁。
“说也说了,闹也闹了,雅兴都被你搞没了,今日就先这样吧。”
话音渐落,吕长顺背过身,向外走去。
而此刻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淮雨萱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意。
可在不久后眼眶便盈满了泪水,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蹲在角落里抱头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竟又响起一阵叩门声。
淮雨萱攥紧拳头,有些气愤地从地上站起,怒不可遏地向门口走去。
她拉开门,欲想口吐狂言,可瞧见来人是裴钦泽时又将狠话咽回肚中。
“是你?”
面对淮雨萱的发问,裴钦泽茫然无措地四处扫视,在沉默了好一会后才咽了咽喉咙,开口说道:“是啊,淮师姐。”
“今夜突然临访,多有冒昧,还请多多包涵。”
“你来作甚?”
“嗯......”
沉默时,裴钦泽将藏在背后的左手伸出。
看着他手中的匣子,淮雨萱有些茫然地皱紧了眉头。
“这其中,何物?”
“嗯......是药膏。”
“药膏?”
“嗯嗯,是的。”
“今日瞧见师姐手上多有伤痕,兴许是采摘草药所致,索性自己利用点知识研究出了这副药膏。”
“还请笑纳。”
听到这,淮雨萱皱紧的眉头缓缓舒展,她长舒了一口气,让出了通往房间的路。
“进来说吧。”
“啊?”
“我说,进来说吧。”
在一阵手足无措中,裴钦泽进入房间,一脸绯红地站在门旁,垂头抿嘴。
随着又一声长舒,淮雨萱坐在木椅上,将先前吕长顺的杯子丢入了渣斗中。
“你站在那,是何意?莫非担心我吃了你不成?”
“岂敢岂敢,不过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传出去对淮师姐的名声不太好。”
“......我的名声?”
“是啊。”
“呵,你还挺有意思的。”
听到这,裴钦泽脸上更加红润。
“你过来,教教我这药膏如何使用。”
“嗯......好吧,多有冒昧。”
趁着裴钦泽向前走来,淮雨萱已经为他取杯倒上了茶水。
他踉踉跄跄地来到淮雨萱的身旁,将手中的匣子缓缓地搁放在桌面,将其打开。
随着匣子被打开,一股扑面而来的清香将正在饮茶的淮雨萱吸引了过去。
“花香?香料?”
“不错,此药膏其中掺杂了不少。”
“你这还挺有创意。”
听到夸赞的裴钦泽有些腼腆的傻笑了几声,紧接着继续与她说道:“此药膏我还未给它命名,今夜前来其实也有一事相求。”
“哦?莫非是让我给这药膏取个名?”
“嗯嗯。”
“既然如此,那我便应下了。”
“瞧这通体发白,中心似有一朵带黄色花蕊的模样,不如就叫它水仙吧。”
“水仙?”
“不错。”
“这个名字好啊,听起来就如诗如画的。”
“那必然。”
说到这,淮雨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去,她的笑容像是冬日中的暖阳一般,寂静祥和。
渐渐地,裴钦泽像是看出了神,怔怔的愣在原地。
“对了,你是叫裴钦泽吧。”
“嗯是啊。”
“看来我没有记错呢。”
“哦?”
“几月前,你是不是说过让我跟你离开这儿?”
“是啊,抱歉,是我话不过脑,多了句嘴。”
说到这,裴钦泽又垂下头,像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无碍,我说出来只是想自我安慰,与你无关。”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裴钦泽有些茫然不解地抬起头,盯着她那双像是失了光彩的眼睛。
“淮师姐,若是心中积攒太多的压力,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当然知晓,不过又与谁能够分享呢。”
“不如。”
话音刚起,裴钦泽就怔怔的愣住。
他欲想收回伸出的手,可脑海里不断闪过仏钟所说的话。
终于,裴钦泽再三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将手伸出。
“若淮师姐不嫌弃,裴师弟愿为淮师姐分忧。”
此话一出,淮雨萱整个人一震,竟突然不敢与他对视。
她对此人早有印象,因为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他身上所保留的单纯,或许真的会逐步改变现状。
“多谢......”
话音落下,淮雨萱伸出手,与他轻笑一握。
空气沉默了好一会,才在裴钦泽的话语下打断。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淮师姐早些休息,师弟就先告辞。”
“嗯,路上小心。”
裴钦泽咽了咽喉咙,一溜烟地跑出房间,随后站在门外含情脉脉地盯着正看着自己的淮雨萱,心中一阵暗喜。
他缓缓地合上门,大步流星地向远处跑去,脸上压抑不住笑容。
而房间内的淮雨萱也对着水仙轻轻一抿,将其收回匣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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