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冰烟看见沈绵干呕的样子,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看来是那保胎药起了效果。
好戏终于开场了。
见沈绵出来,岳冰烟脚步加快,想假装没看见沈绵,去追裴钧,却被沈绵叫住。
“岳小姐来这做什么?”
岳冰烟不得不停下来,朝沈绵福身行礼,“冰烟见过公主殿下,祝殿下万福金安。”
沈绵一直没说话,就这么默默看着她。
岳冰烟便只能保持着行礼姿势,动也不敢动。
兰芝亦是,跪在地上,哪怕心里再不满,也不敢起身。
沈绵欣赏着这主仆俩的表情,那股子强装的恭敬实在是过于虚伪。
不知过了多久,沈绵才笑着去扶她,“快起来吧,见本宫何必那么多虚礼呢。”
岳冰烟笑容微僵。
不必那么多虚礼,还那么久不让她和兰芝起身,真是可恶。
沈绵忽然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指:“本宫记得,岳小姐和裴世子似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岳冰烟有些不适,却碍于她的威严,不敢抽回手去。
看着沈绵那羡慕的眼神,她眼里浮起略有些挑衅的笑意:“是的。”
以往的朝阳公主但凡只要看见她这样的神情,便会怒不可遏,不顾场合的施展她的公主威严。
这次还在公主府门口,来往的行人很多,沈绵若是敢打下来,不用她去怎么说,自会有人帮她传开。
可岳冰烟没想到沈绵这次竟会那么沉得住气。
沈绵没有动怒,笑着抬眸,细细的看着她的五官容貌,良久,才赞道:“岳小姐长得很是……”
她似是沉思了很久,才想到如何形容一般,吐出四字,“小家碧玉。”
岳冰烟脸色登时就变了。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的外貌小家碧玉。
因为每次说起时,都会拿她跟沈绵对比。
沈绵的是天姿国色,高不可攀。
而她的小家碧玉,不就变成了拿不出手,人人都可以攀摘。
沈绵似乎没看见她难看的脸色,笑意盈盈:“裴世子乃人中龙凤,不管是外貌还是人品都是上等的,这么一看,岳小姐这个小青梅,似乎与他不是很……相配呢。”
这下,岳冰烟脸上的恭敬都快维持不住了。
她攥紧了手里的绢帕,捏出了无数道褶皱。
“这次秋闱,出了不少才貌双全的公子,父皇为本宫设宴,让本宫去选位驸马,本宫看岳小姐年龄也不小了,不如跟本宫一道进宫,选一位夫婿?”
年龄也不小了?
这几个字跟刺一般扎在岳冰烟心里。
她的年龄比沈绵还大一岁,若不是沈绵,她早就嫁给裴钧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岳冰烟强颜欢笑着拒绝,“多谢公主好意,冰烟还有事,就先不去了。”
沈绵走近她,附在她耳边,红唇微勾:“岳小姐不会以为,你能嫁给裴世子吧?”
她掩唇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岳冰烟的不自量力。
岳冰烟看着她上了马车,眼里的嫉妒愤怒终于克制不住的流露出来。
她脸色难看,眼神阴冷的盯着马车驶离。
该死的朝阳公主,竟敢如此欺辱她!
还想去选驸马?
呵,若是那些人知道她早就怀上了野种,还会娶她吗?
原本岳冰烟还想着等她两个月,等她肚子大些,到时候闹出人命,传出去会更让人震撼。
可眼下,她一刻也等不得了。
“兰芝,我们也进宫,去找姑母,快。”
岳冰烟有个姑母也是昌明皇帝的妃子,进宫将近二十年,因为无儿无女,所以不受宠。
不过有岳家作为依靠,岳冰烟的父亲岳太傅是她的亲哥哥,又是太子的老师,她在宫里被封为德妃,也算有几分威信。
“姑母,冰烟好久没见您了,真的好想您呀。”
岳冰烟踏进德妃的宫殿,便跑到德妃身前撒娇。
德妃笑容满面,“冰烟来了,快让本宫看看,今日是吃了什么,怎么嘴那么甜?”
以往岳冰烟来,可没这么撒娇过,德妃意外是正常的。
岳冰烟羞涩道:“姑母,冰烟哪里是嘴甜,不过是太想你了。”
“好孩子,真会说话。”德妃将她拉到桌前,与她说了好多体己话。
终于聊到了岳冰烟的婚姻之事。
“姑母记得朝阳公主和那裴世子已经和离了,你和裴世子有没有?”
岳冰烟没再说话,眼神黯然的垂下眸去。
兰芝在一旁,替岳冰烟鸣不平道:“娘娘,您不知道,小姐都快被朝阳公主欺负成什么样了。”
“她与裴世子已经和离了,却还霸占着裴世子,威胁小姐不准嫁给裴世子。”
“她还说皇上给她设宴选驸马,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她,任她挑选,小姐样貌……样貌丑陋,没有人能瞧得上她。”
兰芝添油加醋的一番话,成功挑起了德妃的怒火。
德妃猛拍桌子,“大胆,不过一个公主而已,也敢这么三番四次侮辱人!”
“冰烟如此美貌,怎么可能无人喜欢,走,本宫带你也去瞧瞧那些才子,本宫倒要看看,他们是选她,还是选你!”
一旦成为驸马,便终生都与仕途无关。
就算不为美貌,聪明人也该知道,该选谁最好。
岳冰烟计谋得逞,跟上了德妃,继续装着温婉柔善,劝解道:“姑母,冰烟没事的,是兰芝夸大其词了,您别放心上。”
“什么夸大其词,本宫看是有人欺负你性子软弱。”
德妃性格比较直爽,这也是她这么多年不受宠的原因之一。
岳冰烟就是抓住了这一点,知晓德妃知道她被欺负,定会为她出头,所以才故意在马车上跟兰芝模棱两可的说了许多话。
只是该如何揭穿沈绵怀孕的事呢?
昌明皇帝设宴款待才子一事,裴言作为状元,样貌又是极佳,自然也在邀请行列。
只是他不知此次宴会,是给沈绵选驸马。
毕竟是入宫参宴,不可太寒酸,他穿了沈少爷给他做的那一身新衣裳来,却还是被人嘲讽。
“听说这次的文状元是永安侯府那不受待见的庶二公子,啧啧,裴世子才跟公主和离,如今他就眼巴巴来参选驸马,也不怕侯府被人笑话。”
“你瞧他穿那身衣裳,还绣着竹子,装什么清高呢。”
听着这些侮辱的话语,裴言薄唇渐渐抿了起来。
“各位在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