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瑶,你......”
宋雅菲欲言又止地看向谢文瑶,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我,终究还是转身向门口走去。
谢文瑶和她好友多年,她们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闹掰。
商人重利弊,现在走人,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余承亮不明白这个道理。
“宋总,我们难道就这么走了吗?”
他拉着宋雅菲的手,眼神充满渴望地看向内厅方向。
能进那里的人,可都不是普通的豪门名媛。
我知道他跟在宋雅菲身边,就是为了资源和人脉。
可惜,他今天的计划是要落空了。
没了宋雅菲,他连这里的门槛都碰不到。
“宋总,等等我。”
余承亮气恼地瞪了我一眼,便快步去追宋雅菲。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仿佛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如踩在棉花上向后倒去。
“张天!!”
在意识消失前,我好像听到了宋雅菲焦急的声音。
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去看一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关心我。
可我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很快便进入到一片黑暗中。
“张天,你又在装什么?”
在宋雅菲的呼唤声中,我好似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是我们的初相识。
当时,我为了攒生活费,每天放学都会去捡瓶子。
有一次,我去小巷后面翻垃圾桶,听到深处女生在大喊救命。
也不知那时候瘦弱如豆芽菜的我,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当看到里面五六个蒙脸的彪形大汉,捂着妙龄少女的嘴巴,我也有发怵害怕。
可对上少女堆满泪光的美眸,我瞬时又有了勇气,拿起地上半截拖把,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救人。
也不知我身上挨了多少拳头,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将人救下。
我不要命的打法,和浑身是血的样子,许是将那些人震慑住了。
他们竟然破天荒地想要和我谈判,并给出赎金分我一份作为条件,让我将宋雅菲交出去。
那时候,我哪里知道她就是c市首富的千金,只想着不管怎样,都要将她救出去。
于是我装作心动,假意和他们谈判,将人引到有利于我们的地形后,猛然大声对宋雅菲喊道:“跑!”
“你怎么办?”
“不要管我,你只管往前跑!”
少女哭成了泪人,身上满是伤口,也不敢停留一下。
只因我在用身体,为她支撑起一条逃生的路。
眼看到嘴的肥肉不翼而飞,那些绑匪怒不可及,将我如沙袋一般,往死里打。
在我意识模糊时,看到的,就是宋雅菲抱着我如破布一般的身体,嚎啕大哭。
“你不要睡,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呜呜,求求你,不要吓我,快醒过来吧!”
梦里,少女的哭声,和现实里宋雅菲最后的呼喊声重合起来。
无形中,好似有一双大手将我从柔软的云朵上拉起。
我缓缓睁开双赢,刺目的阳光照来,让我有一瞬的眼盲。
待适应了光线后,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到床边熟睡的女人身上。
恬静美好的侧颜,和梦里那个十几岁的少女一样。
这些年,岁月并没有在宋雅菲身上留下痕迹,她还是那样美丽无暇。
可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勇敢硬朗的男孩了。
这时,放在我手背上的纤纤玉指微微抖动,宋雅菲睁开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美眸。
四目相对,阳光正好,我想如果时光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啊。
可惜,美好总是短暂的,宋雅菲一开口就破坏了此刻的美感。
“张天,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为了进工作室这种小事,你熬了一天一夜?又进医院?”
“简直是在浪费医疗资源!”
宋雅菲眼底很快布满冰霜,冷得彻骨,就和她的语气一样,令人如坠冰窟。
我苦涩一笑,淡淡道:“我为了我的梦想买单罢了。”
“梦想?”
宋雅菲冷笑。
“我没听错吧?你这种贪慕虚荣的软饭男,竟然也有梦想?”
“你不是只会伸手让我给钱吗?”
我原以为我们能好好谈谈,可她如淬了毒的话语,让我的心逐渐失去温度。
我语气生硬道:“我有没有梦想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用宋总操心了。”
“至于钱,等我工作后,都会还给你的。”
“还钱?你拿什么还给我?”
宋雅菲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底尽是鄙夷。
“张天,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软饭,还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吗?你不会以为送了一幅画,以后就能攀附上谢家,成为知名画师吧?”
“也就是我愿意养你这个废物,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谁会愿意花钱买你那些破画?”
我眉头紧皱,静静看着宋雅菲。
那个会红着脸,喜欢看我画画,毫不吝啬夸赞的女孩,是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她一直都不喜欢我的画?那以前说的话,又算什么呢?
那一刻,一股发自内心的疲倦感传遍全身。
我真的好累!
不想去探究,也不想再去补救这段已经破碎不堪的婚姻了。
我声音嘶哑道:“抱歉,没能成为你喜欢的样子。往后余生,我也不想再污了你的眼。”
“你什么意思?”
宋雅菲身形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慌色。
“离婚吧,我净身出户。”
一瞬间,四周落针可闻,我心如止水地与她对视。
良久后,宋雅菲动了。
她一言不发地拿起皮包,头也没回地摔门而去,没有留下一句话。
我无奈一笑,知道这是被她再一次拒绝了。
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枝,我看似表面平静,可心口还是在因宋雅菲的那些话而隐隐发痛。
曾经那么相爱的我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呢?
咚咚咚。
就在我还在愣神时,房门忽然被人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我蹙眉看去,就见谢文瑶缓步走了进来。
她自然地在床边坐下,面带担忧地仔细打量着我,“你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虚弱?我记得你以前在学校里,不是这样的。”
“这里没有别人,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谢文瑶,你想做什么?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能让你这么关心我。”
当年的痛苦历历在目,我并不想和她虚以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