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马医匆匆赶来,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凤如倾的语气吓到了。
他顾不得擦拭额头的汗珠,立刻上前查看病马的情况。
昏暗的马厩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夹杂着马匹不安的鼻息声,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病马的低鸣声断断续续,像是绝望的呜咽,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张马医的手颤抖着触碰马儿的鼻孔,黏腻的液体沾染在他的指尖,带着令人不安的温度。
他仔细观察着病马的眼白和舌苔,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这是一种新的疫病,老朽从未见过……”他声音颤抖,带着一丝绝望。
马厩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伙计们面面相觑,恐惧在他们眼中蔓延。
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李马倌吓得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凤如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脑海中浮现出战场上厮杀的场景,生死攸关的时刻,她都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更何况是现在?
她走到病马面前,仔细观察着它们的症状,眼神锐利如鹰隼。
病马的呼吸急促而沉重,鼻孔里不断流出淡红色的液体,眼白布满血丝,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孙驯马师,立刻将病马隔离!”凤如倾果断地下令,声音沉稳有力,仿佛能驱散笼罩在马厩里的阴霾。
“张马医,你继续观察病马的症状,有任何发现立刻向我汇报。”
她转身走到马厩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却无法照亮她心中的焦虑。
疫病就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敌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摧毁她辛苦建立的一切。
但她不会放弃,她要像在战场上一样,运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战胜这个可怕的敌人。
突然,她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那是她在战场上救死扶伤的利器,或许……
“孙驯马师,”凤如倾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决绝,“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孙驯马师很快取来了药箱,沉甸甸的触感让凤如倾心中稍安。
打开药箱,一股熟悉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混合着战场上硝烟和血腥的味道,那是她曾经拼死守护的记忆。
她取出几样药材,仔细研磨,调配成药粉,然后加入清水,制成药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病马的情况却丝毫不见好转。
它们痛苦的嘶鸣声在寂静的夜晚回荡,像一把把尖刀刺痛着凤如倾的心。
她不眠不休地照顾着病马,喂药、擦拭、按摩,一刻也不敢松懈。
两天过去了,病马的数量还在增加。
恐惧像瘟疫般在马场蔓延,一些马倌甚至偷偷收拾行李,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李马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凤如倾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她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控制住疫情,整个马场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她强打起精神,再次仔细观察病马的症状,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
突然,她注意到病马的粪便中有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这让她心中一动。
她立刻取来一些马的饲料进行检查,果然,在饲料中也发现了同样的黑色颗粒。
难道……
是饲料出了问题?
她立刻召集所有马倌,询问最近饲料的来源和使用方法。
经过一番询问,她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原来,最近马场的饲料是从钱马场主那里购进的,而钱马场主为了降低成本,在饲料中添加了一些劣质的草料,这些草料中含有大量的霉菌,正是这些霉菌导致了马匹的疫病。
凤如倾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钱马场主,你竟然敢为了私利,置我的马场于死地!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她迅速调配出解毒的药剂,并亲自监督马倌们给病马喂药。
同时,她下令将所有受污染的饲料全部销毁,并重新购进优质的饲料。
在凤如倾的果断指挥下,马场的疫情终于得到了控制。
病马逐渐恢复了健康,马厩里重新充满了生机。
伙计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们对凤如倾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凤如倾看着这一切,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场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
她疲惫地靠在马厩的墙壁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夜风的清凉。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
孙驯马师一直默默守护在凤如倾身边。
他亲手熬煮清粥,盛在粗瓷碗里,小心地递到她面前。
“主子,多少吃点吧,您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凤如倾接过粥碗,一股暖意从指尖传遍全身。
她抬头看向孙驯马师,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庞显得格外温柔。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关切和爱意,仿佛一汪深潭,要将她吸进去。
凤如倾的心微微一颤,一股异样的情愫在心底蔓延。
她低下头,默默地喝着粥,清淡的米香混合着药材的苦涩,却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孙驯马师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凤如倾喝粥,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能感受到凤如倾的疲惫,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坚毅和果敢。
他心疼她,却又为她的强大而感到骄傲。
他知道,她不需要他的怜悯,她需要的是他的支持和陪伴。
钱马场主原本打算趁着凤如倾的马场再次遭遇疫病,趁机低价收购她的马场,以解心头之恨。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凤如倾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的场景。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凤如倾以惊人的速度控制住了疫情,这让他的计划彻底泡汤。
“该死!”钱马场主狠狠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浸湿了昂贵的地毯。
他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爆炸一般。
“这个凤如倾,真是命硬!”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着,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夜深了,马厩里渐渐安静下来。
凤如倾靠在孙驯马师的肩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孙驯马师轻轻地搂着她,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心中充满了柔情。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了马场,“主子……北大营……”
药剂起了作用,病马的呼吸逐渐平稳,眼白中的血丝也渐渐消退。
新生的希望在马厩中蔓延,驱散了笼罩多日的阴霾。
焦急的张马医终于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上。
三天后,最后一匹病马也恢复了健康,马厩里重新响起了马儿欢快的嘶鸣。
伙计们欢呼雀跃,兴奋的情绪像涟漪般在马场中荡漾开来。
他们聚集在马厩前,看着凤如倾,眼中闪烁着感激和敬佩的光芒。
凤如倾站在马厩前,沐浴着清晨的阳光,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微风拂过,带来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夹杂着马匹身上特有的气息,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她知道,这场危机终于过去了,她的马场再次度过了难关。
“主子,您真是神了!”孙驯马师走到凤如倾身旁,由衷地赞叹道,“这次多亏了您,不然我们可就真的完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敬佩和感激,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凤如倾转头看向孙驯马师,嘴角微微上扬,“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如果没有你们的齐心协力,我也无法做到。”她伸手拍了拍孙驯马师的肩膀,以示鼓励。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了马场,打破了这祥和的气氛。
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出血来。
“主子……”士兵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着,“金沙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