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力那伙人离开之后,村民们一个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表情,高兴地跟过年一样。
“真好,咱们村人以后再也不用被这群恶霸欺负了。”
“对呀,我们家被他们抢占的那八亩农田也能要回来了。”
“以后咱们的孩子也能放心的在大路上玩耍,不被乔小虎那群小恶霸欺负了,想想就开心。”
大家赶走了恶霸,然后把目光转向了今天的肱骨之臣——乔吟和里正,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乔吟。
“想不到乔丫头如今都这么厉害了,今天若不是她,咱们根本就没办法应对这场面。”
“是啊,乔吟据理力争,以理服人,即便是那群恶霸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有乔吟,真是咱们清河村人的一大幸事啊!”
“乔铁柱夫妇不容易,熬出来了,我看着乔吟有大出息!”
里正听到村民对乔吟的认可夸赞,比听村民夸自己还开心。
他有信心,清河村有了乔吟,一定会越来越好。
人群中爆发出对乔吟的夸奖称赞,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无一不是在夸赞乔吟。
当然,只一人除外。
乔有文死死盯着乔吟,牙根咬的咯吱作响,一抹阴郁在眸中游荡了开来。
好你个乔吟,相当好人,扬名立万,我偏不让你如意。
乔有文清了清嗓子,大声嚎了一声:“各位村民,安静一下听我说。”
乔有文是读书人,他前些年考上了秀才。
秀才在大树镇十分稀罕厉害,古往今来,整个小镇上只出了几十位秀才。
更何况在这个偏僻的穷苦山村,秀才那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若是考上一个,说成化鲤为龙也不夸张。
再加上乔有文的母亲赵小娥在村里一向以未来的举人娘亲的身份自居,且多次放出话来,若是日后他家有文考上了举人,一定不会忘记清河村的村民。
更扬言到那时乔有文会庇佑整个清河村的人,大家都能沾上他乔有文的光。
村民朴实没见过世面,自然把赵小娥那番话信以为真,因此对乔有文家人很是恭敬。
更是把乔有文当做未来的举人老爷对待。
乔有文一声令下,众人皆是闭上嘴巴,调转身子看向他,脸上满是恭敬。
乔有文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缓声开口:“乔吟,这肉桂树你不分给乔大力他们还情有可原,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属于咱们清河村。
可是我们老乔家世世代代都在清河村,是根正苗红的清河村人,你为何也不分给我们老乔家?”
乔有文说完,眼里透着精光,还不忘补充一句道:“别忘了,你也是我们老乔家的人。
虽然两家断亲了,但是血缘这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了的。”
乔吟早料到乔有文不会善罢甘休。
眼下自家和老乔家已然断亲,没有了乔铁柱和杜氏两头能干的老黄牛,依照二房三房懒惰败家的那个尿性,老乔家的银钱估计所剩无几了。
这年头读书最是费钱,想必家里没有足够的银钱支撑乔有文在镇上的书院读书了,所以他今日才不甘不愿来到这里。
否则,依照他家里事啥都不管,油瓶倒了也不扶的尿性,是断不可能为了老乔家出头的。
乔吟冷笑一声:“我有说过你们老乔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
乔有文步步紧逼:“既然我们也是清河村的人,为何不分给我们肉桂树?
我看分明就是你因为祖母跟你断亲,怀恨在心,这才接着肉桂树分配一事趁机报复老乔家。”
周围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有些人已经开始怀疑乔吟是真的在假公济私,趁机报复老乔家。
乔有文见大伙儿的态度有所松动,继续添油加醋:“这不公平,若是以后大家都像你一样,借着公家的资源报复和自己不对付的人,那不就乱套了吗?”
“对呀,可不能这样。”
“依我看,这个分配方案必须得拿出个章程来,不能依照自己的个人好恶来分。”
村民们纷纷附和乔有文。
原因无他,村民们长期居住在这里,邻里邻居之间势必会产生一些小磨小擦。
若是自己的仇人以后有了机会分配公家的东西,那自家不就亏大发了吗?
村民们考虑到这一层,坚决地和乔有文站到了一起。
对,决不能助长这种坏风气。
乔吟眉心微蹙,眼底浮现起一丝冷燥:“你要章程?好,那我就给你一个章程。”
乔吟看向人群,在里面搜寻了一番,目光锁定在了孙婆子和马婆子身上。
“两位婶婆,可还记得八年前你们和乔有文祖母曾氏的那场纠纷?”
一提这件事孙婆子就气得跳脚。
她骂骂咧咧的走到乔吟面前:“乔丫头,我说这话你别生气,你那前祖母真不是个东西。
当年明明是我和马婆子我俩先在这块树林里发现了一大片野生牛肝菌,我俩当时没带竹篓。
返回家里带竹篓的时候,遇到曾氏好心给她说了这事。
哪成想后来等我和马婆子赶到之后,曾氏已经把这片树林里的牛肝菌挖光了。
那个遭天谴的老虔婆,愣是一株也没给我和马婆子留啊!”
马婆子也磨着牙站出来了:“对,这事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曾氏还不知羞耻的说谁先看到就是谁的。
后来被村里其他人说的狠了,曾氏更是拍着胸脯保证,以后这片树林里他们老乔家都不会再来攫取,纵是有了金子也跟他们老乔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对,我也在场,我记得曾氏就是这么跟在场的人保证的。”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完,乔吟这才笑吟吟的望向乔有文,只不过那笑里满是不屑和讥讽:“乔有文,听到了吗?
当年曾氏可是放出话来了,这片树林里的东西自那以后跟老乔家再无半毛钱关系。
所以,现如今的这片肉桂树才一棵也没分给老乔家。”
乔吟说完,掸了掸袖口上不经意间掉落的灰尘,看着乔有文轻飘飘道:“倒是你,一个百年难得的秀才,不问清事情缘由,就在这里挑动村民的情绪,干扰肉桂树分配秩序。
我就是好奇了,就你这样的,若几年之后走了狗屎运,真的考上了举人,你能公正断案吗?
到时候可不要整一大堆冤假错案连累村里人才好!”
一番话说的乔有文面红耳赤,他嘴巴张了又合,却始终说不出一句驳斥的话。
村民们听了乔吟的话,也纷纷觉得乔有文今日做法确实有失偏颇。
方才他那一番话轻易挑动了众人的情绪,若不是孙婆子和马婆子出来作证,大家今天就真的冤枉乔吟了。
乔有文看向周围,发现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居然满是鄙夷嫌弃。
村民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乔吟说得对。
就像曾氏和赵小娥这种尖酸刻薄的人,现在都常常对村里人颐指气使,横眉怒眼的。
若是乔有文高中举人,只怕他们更不把村里人放在眼里了。
可别到时候他们沾不到乔有文的光,再被他连累就完了。
乔有文知晓今日的形势已然不利于自己,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灰溜溜的刚准备离开。
“等等,乔有文,你欠我的那三十两银子别忘了,下月初我没拿到钱,我就拿着欠条报官了。”
乔有文冷不丁乔吟会说出这件事,立即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乔吟:“乔吟,你这个贱人,那欠条是你逼我签的,根本不作数。”
“哦,不作数吗?那要不要我给大家说下你我痴傻的那几年,撺掇我偷...”
乔有文害怕乔吟把自己撺掇她偷鸡给自己吃的事情当众说出来,急忙厉声打断。
“够了,你住口。”
他又看了看周围狐疑的村民,压低声音道:“银子...到期我自会给你,若你敢多说一句,我便一分也不给你。”
乔有文说完,生怕乔吟再说出更多不利于自己的话,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