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语也很成功。棕熊见了血,一条前肢耷拉下来。
“伊利斯——回来!”
“还不行!”
人群躲闪着想要从废墟中救出更多的伤员,暴怒的棕熊时刻威胁着所有人。
原始森林里长出来的东西,比寻常的动物要大上许多,也很凶恶。看吧,那张獠牙密布的嘴,别说咬就是舔上一口都能让人掉层皮。
“回去,阿廖沙,你不顶用的!”
艾瑞斯把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全都使了出来,周围也渐渐有人加入战局。科多斯多瑞兹的学生从没有后怕退缩这一说。
可是廖夏,他就是个光长个儿的傻瓜!教授们说要是格斗,他永远只能用体格子取胜。
于是那身壮实的体格子在棕熊冲过来的时候挡在她面前——
“我不想你受伤,伊利斯听我的!”
“可你是笨蛋!”
她大喊一声,甩开碍事的厚斗篷奔向前方,魔杖几乎怼上了棕熊的脸。
亮光猛地炸开了!
银白色把周围的人都裹在其中,庞大的魔力根本不像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能使出来的。
“伊…利斯…”
雪雾弥漫之间,廖夏只看到两只红眼睛,野兽一般地盯着他。
“…在被吞噬之前,艾瑞斯杀死了那头熊。孩子们都平安了……”安德鲁说完最后一句,喉咙就被彻底堵住了。任他灌下多少杯茶水都化不开那股苦涩。
窗外的阳光慢慢西斜,灿烂的光斑透过玻璃,落到地面。
白色的巫师袍也拖在地上,邓布利多迈开两步,湛蓝的眼睛在那副半圆形的眼镜后面散发精光。
“老朋友,你是说,从那次魔力爆发之后,艾瑞斯就失控了?被那口邪恶的龙殃占据身体?”
可是现在,那个人明明还好好地待在大草坪上。从窗外望去,身穿黑袍子的斯内普正在同她说话,明明正常得很。
“还是说你们找到了办法?”
安德鲁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摇头。“根本没有办法能消灭它。”
“是瓦莲娜,”他断断续续地说,“她不仅…擅长魔药,更是魔咒课的绩优生,她的老师曾是科多斯多瑞兹最着名的校长。她帮了我们……”
宿舍里的骚乱很快引来了大人。
当瓦莲娜抵达的时候,原本的凶犯已经被杀死了,那个可怜的男孩廖夏被却艾瑞斯掐住了脖子,十根手指像是利爪,要掏出他的心肺。
“快住手!”她大喝。转过来的脸却不再像人类。
“…斯利维奇收到传讯之后是连夜赶路,维多利亚和他一起。这一去,他们就再也没回来……”
邓布利多握紧了手里的玻璃瓶,认为这对年轻的夫妇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恐怕就在这里面了。
瓦莲娜压制了眼前被吞噬的人,用强力的昏睡咒使人昏迷不醒,直到父母赶来。维多利亚还在寄希望于药剂,斯利维奇却明白,一切手段都到头了。他们再也压不住它了。
…于是1983年,寒冷的一月,瓦莲娜找到一片冰原,那里人迹罕至,常年都是冰封万里。泥土就像石头,而石头,都是坚冰。
“万里冰封…阿不思,”安德鲁说,“那里荒凉得连熊都没有……却是一个合适的地方。瓦莲娜就在那里,切…”
他的喉咙又一次哽住了,有些话语直到今天都很难吐出来。
邓布利多看着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艰难地说:“切开,切开她…我乖巧的孙女,被切开了、灵魂…!”
“什么?”
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第一个冒起来的就是艾瑞斯向他提到过的分裂实验。
“难道是那个黑魔法实验?”
安德鲁张着嘴,只会点头。
天上的云团渐渐从洁白变成了浅金,太阳就快落下了。猫头鹰们都从户外归巢,不远处的阁楼里总是传来翅膀扑扇的声音。
邓布利多在房间里不断踱步,思考很久之后才开口。
“我想那个实验最终是成功的,对吗?”否则艾瑞斯不可能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可是你的危机还未解除,我想冒昧地问一句,那片被剥离的灵魂难道不能永久被封印?”
只有当它会卷土重来,眼前的人才会躁动不安,想方设法地要把人塞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来。
“我说过了,它无法被消灭。”安德鲁的语声音依然粗哑绝望,“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办法,可那是从她还是胎儿时就感染上的东西,竟然没有任何可用的办法能剥离、灭除。
瓦莲娜说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连同艾瑞斯的一半灵魂一把厉火烧了它!可是活着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因为那是与她性命相连的东西…
另一个,就是让她苟延残喘……能活一日是一日,等到了那东西又回来,那最后的时刻……”
话说到这里又停了,邓布利多不用他继续说也能知道。
最后的时刻,当然是把再次失控的人——杀了。
“邓布利多校长,”安德鲁忽然站起来,朝他弯腰。
“你这是做什么?”
“邓布利多,阿不思,我的希望真的不多了。她…她也许,还有个三年五载,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只求你能在闲暇之余!帮我想想办法?”
“压制也好……续命也罢……”
“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言辞变得断断续续,老人哽咽着吐出恳求,窗外却仿佛是另一片世界。
艾瑞斯迎着阳光,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灿烂。
“…就用缓和剂吧,斯内普。最简单的药剂却拥有最需要仔细认真的手法才能熬炼成功,会是一道好考题的…”
夕阳照在脸上,却不及她明媚笑意的万分之一。斯内普背着双手,捏紧了手指。
“缓和剂……”
“怎么样?”
她在药材堆里挑挑拣拣,一份药剂的配方就放好了。“药材都是现成的,不用去泥地里挖……哦,不是,我是说,如果能顺便消耗掉这些…就好了。”
撒谎。
她分明就是不想和那些肥蚯蚓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