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好疼,好冷……”端木雪在昏迷中冷的发抖。
她伸手触摸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紧紧的抱了起来。
江闻正倚靠在床榻边给她读闲书解闷,忽然被一只素白的玉臂拦腰搂了上来。
他吓了一惊,忙低头去看腰间沉睡的端木雪。
内心激动的语无伦次。
他看向坐在一旁软塌上打盹的庄舅舅,“舅爷,你快来……”
他的声音顿时影响了两个人。
一个睁开眼急忙走过来,一个闭着眼一脸不满的翻身继续睡。
庄舅舅看到已经有意识的端木雪,激动的腿都软了,直接瘫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鬼知道这四个月以来他经历了什么?
庄宛如的怒火,牧森的冷眼,江闻的幽怨,寒烟的祈求,金二的跪求……
更致命的是,庄宛如还赤裸裸的挖苦他医术不行!
现在人醒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又行了!
“一日两次汤药别停,镇魂香继续熏。”
他跟寒烟交代完就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我要好好的休息了,别再来打扰大爷我!”
庄宛如接到消息,小跑着来的。
庄舅舅跟她擦肩而过时,还很大声傲娇的哼了一声。
庄宛如原本想停下来骂他的,转念一想又没停直奔内殿。
就庄舅舅那德行,她从小就知道。
越是猖狂越是有把握!
几个人安静的围在床榻边盯着端木雪睡觉,也是一大奇景。
也是在今日,周家的家主扛不住了。
他是个商人,四个月的亏损状态已经让他撑不下去了。
他卸下家主之位,传给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周莹。
议事厅
周家主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跪在地上。
牧森上前一脚将他踹出去一丈远,“怎么不继续藏了,我的女儿你都敢杀,你们周家是想绝户了吧!”
他怒声骂着,发泄着近几个月以来积压的怒气。
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庄宛如不光跟他分房睡,还不见他,每日以泪洗面的,让他心疼死了。
庄舅舅……额,就无所谓了。
金二护主不力,被打的只剩半条命都养好了。
只有他的女儿每天还无知无觉的昏睡着,他是又难过又着急。
金大一个箭步跑了进来,“城主,醒了!少城主她醒了!”
“我女儿醒了?”
牧森原本还怒火中烧的神色立马变的茫然起来。
他二话没说提起衣摆大步流星的走去梧桐苑,留下了一堆人还在议事厅。
江大人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抬眼看向被踹的嘴角流血的周家主。
“老周,为何啊?”
“还能为何,当然是为了财。”
周家主擦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迹,苦笑着:“士农工商,唯由商者低贱。”
“你是昏头了吧!”江大人已经猜到了他的起因,一时痛心疾首。
梧桐苑
牧森赶来的时候,正看到一堆人围着刚睡眼朦胧坐起身的端木雪瞅着。
端木雪揉了揉眼睛,冲庄宛如咧嘴笑了起来。
“阿娘,你瘦了!”
她伸出双臂上前抱住庄宛如,“让你担心了。”
庄宛如顿时哭出声来,“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可心疼死阿娘了。”
她是真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日日这么熬着,可算是把端木雪熬醒了。
庄舅舅之前就说过,只要人能醒来就表示身体已经痊愈了。
牧森也是感动的热泪盈眶,“能醒来就好。”
端木雪伸手去擦他脸庞的泪,“阿爹,你也瘦了!”
寒烟这会跟金二正站在门口,哭的那叫一个泪流满面。
他们的少主终于好了!
庄宛如是被牧森搂着离开梧桐苑的,她心中的弦松了,整个人开始虚弱起来。
这么久的担惊受怕,瞬间松下来,让她又累又困。
殿内恢复安静。
端木雪依靠在床榻上,看着江闻久久没有说话。
从她醒来到现在,她表现出来的神情跟没吃忘忧丹一模一样。
江闻捏紧手中的闲书,没有想要开口的想法。
他不确定,端木雪有没有忘了他。
其实,没有的。
端木雪对他的记忆停留,是在赏花宴会那日她回到梧桐苑中,江闻亲吻她的画面里。
她在昏迷期间,经常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会抱着自己,会哄着自己,会搂着自己说些羞死人的情话。
她下意识的就以为,江闻是自己心里装着的那个人。
那般亲密的举动,那般亲密的关系,为何现在看着有些生疏跟陌生呢?
“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她一脸茫然的望着他看。
江闻微怔,“你,还记得我?”
端木雪歪头很是奇怪的问他,“我难道应该忘记你吗?”
江闻忙摇头,不由的往前走了几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端木雪听着拉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拽直接把他拉到床榻边上坐着。
她很是熟练的将自己的头枕在江闻的腿上,然后打了一个哈欠。
“我好困啊,屿……”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似是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声。
就这一声,让江闻瞬间如遭雷击。
他浑身僵硬的靠在床榻边上,凝视再次昏睡过去的端木雪,一直没有移开眼神。
他自己的心中有了一个很大胆的证实。
端木雪忘记了顾屿这个人,但是却没有忘记她跟顾屿在一起的那些甜蜜时光。
端木雪将他认成了顾屿,以为他才是那个心中念念不忘的人。
为什么?
那可是忘忧丹啊!
为什么唯独忘记了顾屿这个人,究竟顾屿在她心里是有多重要,执念是有多么的深啊?
江闻是在傍晚的时候,整个人看着失魂落魄的离开城主府回了江家。
他将自己困在卧房中两天一夜,像是累极了似的。
牧森贴心的照顾了庄宛如好几日,才想起周家的事情来。
他还是准备给周家留点体面。
书房
牧森盯着周家主眉头紧锁着:“你是不是以为,你们周家做云城的钱袋子就会一辈子翻不了身?”
“周家商贾出身,世家大族从未正眼瞧过我们。”
周家主一脸无悔沉声继续说道:“当年我父亲也是为了让周家跻身朝堂之列,让商贾不再低人一等才去帮衬的逆贼。”
牧森听后冷笑一声,“当年我就是知晓你父亲的意图,才没有去痛下杀手,留了你们周家满门。”
“谁知你们竟然不知感恩,敢动我的女儿!”
他真的很生气,有种农夫与蛇的背叛感。
他自认为从未对周家另眼相待过,换来的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