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怎么了?”
听到殷裕的话,柳时衣心中一紧,下意识探头向里看去,可铁笼里却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在那边!”
殷裕指着自己身后,柳时衣遥遥看去,只见到一个黑影蜷缩在另一个铁笼里。
“柳时衣……”那人似是想要喊她,可声音极其微弱,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柳时衣大脑一片空白,立刻蹚水向那个铁笼而去。待走到铁笼前方,柳时衣这才看清,萧时整个人已经半倒在水里,为了保持清醒支撑身体的重量,萧时的嘴唇都咬出血来。
“让开,”柳时衣双目通红,抽出月见刀,狠狠向铁笼劈去。
那笼门震荡两下,未被撼动。
柳时衣咬牙,再一次握住刀柄,破空劈下。
她紧紧地盯着那铁笼,可那黑色粗栏晃动片刻,却只是发出了几声“吱呀”声响。
“柳时衣,别白费功夫,这铁笼是玄铁石所铸……”
萧时咬牙开口,试图阻止柳时衣的徒劳无功。可他刚开了个口,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带出了胸腔里的血,落在嘴角处,更显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随时会飘走的纸。
柳时衣见状,心头焦急之情愈发浓重,不顾还没完全恢复好的身体,气海一沉,将所剩无几的气力全都集中在指尖,一跃而起,不再保留分毫,硬生生地让手中刀与铁笼相撞。
“不要!”
萧时开口阻止,可却已说得太迟。柳时衣几乎与月见刀融为一体,撞上了那铁笼。肉体凡胎之驱,哪承受得起这样的碰撞?剧烈的撞击声后,柳时衣便坠到了地上。下一刻,那铁笼竟是被她硬生生撞出了个缺口。
“柳时衣,你没事吧!”
萧时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身影,抬腿想向她走去,可身体却宛如有千斤重,不过挪动了分毫,就重新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一旁的沈溯快步上前,将柳时衣扶起。因方才的震荡,柳时衣的面上已渗出不少鲜血。
“柳时衣,你还好吗?”沈溯伸手探向柳时衣的鼻息,确认气息没有大碍后,便将手伸到她的手腕处,想要探明脉象。
就在这时,怀中的那人缓缓睁开了眼,“我没事……”
柳时衣转头看向萧时的铁笼,见到那小小的缺口,勉强扯出一个笑,“石头呢,他没事吧?”
方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柳时衣身上,此刻听她的话,才猛然转头,原本站立的萧时此刻已在支撑不住,半伏在潭水中,寒凉刺骨的潭水激得他身体不住颤抖。
柳时衣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这才发现,方才那股撞击,好似让她体内小周天的气劲更上了一层楼,刚刚的晕眩无力过后,此刻她甚至觉得自己与月见刀更加融合为了一体。
然而此时她来不及欣喜,便快步向铁笼里的萧时冲去。
甫一把萧时抱进怀中,柳时衣便被这身子烫出了一个激灵。分明在这么冰冷彻骨的潭水中,可怀中的男人却是周身发热。
柳时衣皱起眉头,不做多想,直接用额头覆上萧时的额头。
烫,好烫。
源源不断的热气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再仔细看去,露出的皮肤均是有些不正常的发红。
“沈溯,你快来看看,他究竟怎么了?”
不用柳时衣开口,沈溯已经走了过来,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将萧时扶正,面色严肃地伸手探脉。
一旁的铁笼里,魄风沉声开口道:“阿时说,他沾了那口井里的水。”
“什么井水?”柳时衣脱口而出,就在话出口的瞬间,她就反应了过来,看向魄风,“你是说,那口陈奶奶不允许我们喝的井水?”
“没错。”魄风点了点头,一旁的殷裕连声开口喊道:“一定就是那口井的问题!”
柳时衣不说话,只紧盯着一直安静探脉的沈溯,直到沈溯把手松开,她才紧张地开口问道:“怎么样?问题严重吗?”柳时衣下意识笑了笑,故作轻松,“你这么厉害,这种小毛病肯定手到擒来。”
沈溯抬眼看向柳时衣,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柳时衣看着她的动作,面上的笑逐渐冷了下来。
“我没办法。”
沈溯终于开口,却是众人最不想听到的几个字。
“怎么可能没办法!”柳时衣还没出声,一旁的魄风就已经喊了起来,“不就是沾到了点井水,那井水是有毒还是怎么着,你怎么可能没办法!”
殷裕虽也着急,但看到魄风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回护沈溯,“你别这么跟沈溯说话,她难道还能骗我们不成?”
“好了,都别吵了!”柳时衣站起身来,整个人像一只无所适从的暴躁狮子,“都听沈溯说!”
一时之间,三双眼睛齐齐看向沈溯,沈溯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不是毒,是蛊。”
“蛊?”柳时衣没接触过这东西,第一时间脑子还没有转过来。
可殷裕在各种武侠话本上,没少听过这东西的大名,顿时大惊失色,失声喊道:“你是说,师父他中了蛊虫?!”
“嗯,”沈溯点了点头,面色严肃,“想必是那井水里孵育着蛊虫卵,落到人体里,便将他当成了宿主。”
沈溯看了眼面色潮红的萧时,眉心皱得极紧,“想必而今那蛊虫已经成熟,这才会在他体内发作。”
柳时衣对蛊虫这类事物闻所未闻,此刻也是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了这蛊虫。”
“每种蛊虫的解蛊方式都不一样,”沈溯伸手,在萧时的小臂上点了几个穴位,“我只能尽力控制这蛊虫不进入他的心脉,至于解蛊,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并无大碍,先把他们救出去再说。”
柳时衣低下头,只见萧时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清明,他盯着不远处的黑暗,沉声说道:“圣女教的人不会耽搁太久,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你……”柳时衣看着面色苍白的萧时,声音都有些打绊。
“总得出去,才好想办法。”
“对啊,说不定回到那陈家村,那陈奶奶有办法呢?”一直闭着嘴的楚弈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柳时衣好似被他的话点醒,“对啊,既然那陈奶奶不让我们喝那井里的水,她一定知道这井的猫腻!”
想到这,柳时衣不再迟疑,立刻站起身来。可如今还有三个铁笼没有打开,若是让她再像先前那样一个个劈过去,笼子不一定能劈开,自己倒是可能先会倒下。
正当柳时衣发愁时,一旁的沈溯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我帮你。”
“你帮我?”柳时衣一愣,看向身旁柔柔弱弱的女子,“你别开玩笑了,这玩意儿你绝对用不上劲。”
“我没开玩笑。”
沈溯掏出一直缠在腰间的蛇藤鞭,笑了,“我觉得,它应该能有些用武之地。”
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没有多说一个字,下一刻,柳时衣向殷裕喊道:“躲开——”
殷裕将将退后几步,就见柳时衣提刀向自己的铁笼劈来,就在月见刀触上铁笼的一瞬间,沈溯挥出蛇藤鞭,缠上笼门,刀光鞭气相撞,竟让那铁笼一分为二,彻底裂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