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天时间,陈乾在马场巡逻时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还以为姑爷会带着我们走向巅峰,结果现在连马场都要不是范家的了。”
“范家没了,我们也就没了,以后还不知道到哪里讨饭吃。”
“老爷应该不会不管我们吧?马场的生意没了,总有其他用人的地方,我们这么忠心!”
“忠心有什么用,老爷要是都没饭吃了,哪还管的上我们!”
陈乾一直没有加以理会,直到范忠都找到他,表示近日伙计们很躁动,干起活来五迷三道的,差些酿成大错。
“他们这样才正常。”
陈乾笑着说道。
但看范忠一脸不急不躁的样子,陈乾也不由得好奇,不禁问:“你怎么不跟他们一样,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范忠连连摇头,回道:“姑爷您太抬举我了,我一个管事的哪里能知道什么内幕消息,这些年就是勤勤恳恳干活罢了。”
说着没等陈乾发问,范忠就接着说道:“这天底下哪能好事尽揽到自个儿身上的,扪心自问,这些年老爷待我们马场这群伙计不薄,即使有一天这马场没了,范府倒了,我们都无家可归了,我也没什么怨言。”
这回答让陈乾非常意外,不禁问:“看的这么通透?以前没看出来啊你。”
“嗐,”范忠叹了口气,回道:“实不相瞒,姑爷,我也是吓怕了,这之前咱们差点死在牢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忽然就什么都不怕了。”
陈乾点点头,这倒是。
那群伙计当时被关在大牢里,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就是典军去审了他们一遭,等尘埃落定就把他们给放出来了。
反倒是范忠,从头到尾都在被王志林以及北凉王上压力,寻常人这时早就被吓破胆了,范忠只是被吓尿了而已。
不过说归说,临了,范忠还是凑近陈乾,小声问道:“姑爷,伙计们那边要不要管管?”
“怎么管?”
“嗐,这还不简单,”范忠回道,“找几个刺儿头,打一顿就老实了。”
“呵呵,不用。”
陈乾摇摇头,吩咐道:“堵不如疏,你这样做反倒会让他们心里觉得有什么,这样,这件事不用可以去管,但他们干活方面你得看着点,别弄出什么岔子来,我估摸着快有结果了。”
“好嘞,姑爷,那我走了。”
刚说完,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范忠又突然站住脚不。
“怎么了?”
“姑爷,我…”范忠欲言又止,“还有件事儿。”
“说。”
“其他伙计我不清楚,但城中有人联系我,说是如果我肯为他们效力,拿到马场经营权之后,我依旧是马场管事,且工钱能翻好几番,还给我送了许多银钱,说是一点心意。”
陈乾听了微微一怔,他倒是料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但没想到城中世家们的行动速度这么快。
“你收了吗?”陈乾问。
这其实是句废话,范忠要是收了的话也就不会说出来了,但陈乾要的其实是范忠的表态。
“没有。”
范忠坚定地回道:“姑爷,我这名字是老爷给起的,范忠范忠,我对范家永远忠心。”
“呵呵,好,”陈乾点头笑道,“那下次他们再找你,你就来找我,我去会会他们。”
“好嘞姑爷!那我走了。”
“嗯,去吧。”
范忠离开后,陈乾陷入了沉思。
其实范忠不是第一个来找他的,昨天秦政也来找过他,说是关于马场经营归属的问题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已经传到这里来了,他手下那些兵一个个都很躁动,毕竟只要马场没了,他们就不用驻守马场了。
但这些轻骑兵跟马场伙计们的心态却不一样,他们不会因此丢了饭碗,只是有部分喜欢驻守马场,因为清闲,而有部分人不希望驻守马场,因为这里一眼望到头。
两种声音在军营中难免会有一些冲突的声音,已经发生不止一起打架事故了,都被秦政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但秦政也摸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于是特意来问问陈乾是什么情况。
按往常来说,这时候陈乾该去分别安抚下马场的伙计以及军营中的轻骑。
但现在情况特数,马场归属花落谁家还没尘埃落定,谁心里都没有底,哪怕是陈乾都不敢保证这事儿有没有内定,这位王爷可是已经给他的罪名坐实了,说他就是要借此袒护范家,所以难保不会扶持一个新世家争夺马场。
距离一月之期还有大半,陈乾也不着急,趁着沐假,回了趟范府。
这是当时他和赵广义约定好的,常驻马场,只在休假时返回范府。
沐假便等同于周末,不过在封建官员体系中,沐假实际上是用来休息洗沐的,意为劳累了数日,好好梳洗梳洗,放松一下。
所以官员们都养成了三日一洗头,五日一沐浴的习惯,王府也给他们每隔五日放一日沐假。
不过陈乾寻思着,合着古时候这些王公大臣们是单休啊?
但草原上天寒地冻,陈乾可不想在那里沐浴更衣。
要是被冻死那他可能就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洗澡被冻死的穿越者了,所以一早便策马回城,直奔范府。
范府这几日因为陷入马场改革风波,城中对其传言甚多,时不时便有世家登门拜访,说是探望范世恩,但实际上却是借着探望的由头,行打听马场经营之事。
毕竟他们都有各自擅长的生意门道,但在养马这方面,也就只有范家擅长了。
但他们也清楚,范家不可能平白无故把养马的经验心得吐出来,于是只能苦口婆心地跟范世恩谈,谈范家这次已不可能“中标”,不如联手,等他们拿下经营权之后,所得利润与范府五五分账。
这些皆是陈乾回到府中后听范世恩夫妇亲口所说,不得不说这等手段还是太拙劣了些,甚至还不如去挖马场的伙计高明。
毕竟范家即使真的不行了,也会亲自扶持小家族去争经营权,哪轮得到这些吸血鬼,一上来就要五五分账。
与范世恩夫妇闲聊几句过后,范世恩不禁问:“贤婿,那王令中所谓的‘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