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柳清缘表示很懵。
“什么鬼?白莲教阿修罗王,啊?”
柳清缘将这条信息反反复复的观看,因为这次马甲们分的特别散,又有各种灵异怪神,所以他实行了完全放养,尤其是去接触敌人的收万劫。
毕竟对面也有系统,本体与马甲之间的联系是非常微妙的,肉眼看是独立的个体,内里的灵魂却同出一源,为了不露破绽,柳清缘根本不会主动联系收万劫,主打一个绝对放养。
的确,为了得到对面信任,整点花活出来也正常,毕竟要和自己这边画风区分开,这也是他让收万劫去的原因,收万劫身上道门元素少,还有东瀛人的身份,阿修罗王的名号,实在不行,还能拿八岐来做挡箭牌。
但是他也没想到,收万劫能这么能整活,带着敌人打入白莲教内部,还混出了名头,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揭竿而起,打造反副本了?
这分明是玩嗨了吧,让你加入反派,你怎么还超越反派呢?这群非法穿越者都没想过混邪教里面,收万劫算是给他们开了一条新路线。
“这样也好。”
照世明灯笑着说。
“到最后,岂不是可以一石二鸟?”
离谱归离谱,现在这个收万劫到底不是真反派,他把造反的白莲教和要破坏世界的非法穿越者整合在一起,等动手的时候就能一起端,他们这边完事了,本土的百姓也能安稳一点。
“白莲教的阿修罗王,他还挺会利用。”
阿修罗王是佛门用词,白莲教起源于佛门分支,这么看,收万劫加入白莲教还挺顺理成章……个鬼啊!
柳清缘试图理解,柳清缘因为信息不够投降,会玩还得看马甲自己,有角色加成就是不一样。
“算了,只要他别真带着白莲教去造反就行……不会真的造反吧?”
让柳清缘自己来的话,他肯定不会玩造反这一套,先不说搞这个最后苦的还是百姓,他自认三观还是正的,打着邪教的旗号武装暴动实在过了。
“这要看白莲教自身了,说起来,你觉得这个世界更贴近哪个时代?”
像这种由文学作品衍生的世界,基本都是架空,但又会以某个时代为原型,如果作为原型的时代出现过白莲教造反,这里可能也会来一回。
只不过聊斋的故事自身就带着时间跨度,有不少是分散在不同朝代的,导致这里有一条独特的时间线。
“京城有权势滔天的严家,皇帝迷信方士,灵异怪神出没……有点像嘉靖年、欸?”
突然,柳清缘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联系系统开始疯找,嘴里还在不断嘟囔。
“难道是巧合?可这也太巧了……”
“怎么了?”
看见本体这样,照世明灯放下茶杯,起身来到柳清缘身边,看着他不断的检索。
“……我发现一个很巧的事,咱们是什么背景时代来着?”
“……你问苦境吗?”
说“咱们”,那只能指明面上的剑子仙迹、照世明灯等人,苦境的时代背景……就苦境那几年遭一回罪,一个大劫经历几十上百年,先天们年龄一个个都成谜的情况,真的有确切时间线吗?
“也不是单指苦境,就是最开始,故事的起点。”
“霹雳门,欧阳世家?”
“不是说素还真出道的时候,是更早的时候,第一部……哦找到了,《云州大儒侠》的剧情背景。”
总算想起来了,这个巧合就在这里。
照世明灯看着翻出来的信息,从第一个字开始念。
“明中叶嘉靖年间……欸?”
……
“也就是说,那个杀了巨鼋的,看起来很可怕的家伙你们认识?”
王六郎缩在水只露出一个脑袋,他虽然是水鬼,见过不少死人,被浸猪笼的、被抛尸毁尸灭迹的,但是一大片地方都被鲜血染红的他是真没见过,今天这是第一回。
“不算吧,他崭露头角的时候,我们登道岸早就退隐了,只是略有耳闻。”
等收万劫带着巨鼋的尸体离开,灵自灵之前的兴奋劲也过去了,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问任云踪要武器啊,她该跑啊!
可恶,都怪平日里大家待在一起玩闹都习惯,完全忘了现在的情况,她玩的是“离家出走”,任云踪干的是“家长抓人”,双方一碰面她就要杀青回家了。
不过还好,灵自灵想起自己是受了牧龙君拜托的,还有保护慕家船只货物的事,有任务在身,任云踪不会强硬的带她走,只会先跟着她一起回去,等一切尘埃落定。
还好,还有一定的操作空间,灵自灵如此想。
“对了,阿真跟我说了张老相公的事,那边那位老先生应该就是张小姐的父亲,你把簪子给我,我去问问。”
因为王六郎是水鬼,当他不刻意显露身形时,普通人以肉眼是看不见的,所从从张老相公的视角看,只能看到灵自灵一个人蹲在河岸边上。
他不知道那个和任云踪认识小姑娘在干什么,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看着巨鼋尸体的位置出神。
作为一个凡人,他跟不上任云踪的速度,等赶到时,巨鼋已经被收万劫带走,原地只有满地碎石和血腥,任云踪与他说了事情经过,张老相公却有些无法想象。
将体型庞大的巨鼋一刀两断,对方真的还是人吗?
“虽然事发突然,但巨鼋已死,老先生……”
“最后还是无法亲手报仇啊……”
张老相公叹气,仇人死了,他却还没来得及报仇,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来下江南给女儿置办嫁妆,现在却只有他一人能回去。
“张老先生,这簪子你认得吗?”
灵自灵从王六郎手里拿过簪子,小跑到张老相公面前,从外表看,灵自灵与他的女儿是差不多的年纪,单比起养在闺中的乖巧女儿,灵自灵身上有明显不属于这个社会女性的肆意。
她手中有支女式簪子,不是多么华丽昂贵的款式,设计也很简单,可看到这簪子,张老相公的手忍不住颤抖。
“这……”
这是她女儿最常戴的簪子,当他离开大船办事时,这簪子还在女儿头上,船也平稳的在水面上,妻女都在。
“……这是哪来的?”
“有个人……不,是有位好心的鬼给我的。”
灵自灵看了一眼王六郎在的方向,觉得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也用不着遮掩王六郎的身份。
任云踪顺着灵自灵的目光往那边看,张老相公是人,看不到缩在水里的王六郎,他不一样,直接与探出头的水鬼对上视线。
“水鬼?”
任云踪回头。
“对,一个很特别的水鬼。”
王六郎是真的特殊,水鬼都是哪里死的就困在哪里,死的那一小片水域就是他们无法挣脱的囚笼,直到有人来替代才能解脱。
之前想抓白秋练的那些,是古时候因为战争死在江上的,就死在江水主干,因此能对白秋练进行跟踪阻拦。
而王六郎,只是失足落进了一处小支流,他却能不被束缚,顺着江水逆流而上跑到主河道上,作为水鬼,他真是特别不能再特别。
差一点,灵自灵就想拉着他去找牧龙君,问问这个跟他是不是同类了。
受张小姐委托的王六郎,但现在还是大白天,王六郎想在人前现身有点困难,张老相公也受了好几次刺激,身体和精神都不怎么好,不适合开眼见鬼。
于是最后,张小姐交代的话由灵自灵代为传达。
主要表现方式,是几人站在水边,王六郎藏在后面说一句,灵自灵就在前面复述一句,从任云踪的视角看,跟演双簧似的。
或许是巨鼋死了,还死的苦状万分,张老相公心里有些安慰,又或许是灵自灵看起来与张小姐年龄相仿,在交代这些话时让张老相公有了些幻视,反正他看起来好受了一些。
巨鼋死的突然,需要再回去跟寺庙里的人说,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以后不用再费心费力的供奉了。
只是到的时候,得知有人先他们一步来通知,是一群穿着白袍的人,自称的来历有些分散,什么“光目教”“弥勒教”,对于这些,本地人早就习以为常,并将他们归到一个统一称呼了,白莲教。
只不过在很多时候,白莲教内部就喜欢自家人狗咬狗,各种流派之间掐的你死我活,像这样两个不同的流派相安无事的出现,还跑来寺庙通知,实在是罕见。
毕竟以现在的眼光看,他们是正经官方宗教,白莲教虽然也起源佛教,但早几百年就被打成邪教抵制了,如果白莲教自家之间的恩怨叫“同行是冤家”的话,整个白莲教和现在的主流佛教就得是“血海深仇”了。
白莲教教徒来寺庙,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砸场子,结果这群人来不但不是找茬的,还来告诉他们巨鼋已死,往后附近的百姓不用再担心会被河中巨兽吞食。
虽然对面说这些的时候态度嚣张趾高气扬,喊着什么“伟大的阿修罗王”,但这群法外狂徒这次是真的见义勇为了一次,听到僧人以为自己出幻觉了。
“巨鼋已死,此事属实,但白莲教……”
再一次听到这个“阿修罗王”,并且实锤和白莲教绑一起,灵自灵尽量克制自己的表情,尽管之前和十一郎到处逛,听了那么多熟人被乱传曲解的消息后,还是觉得这个很炸裂。
任云踪在来之前就跟白莲教的人打过几次交道,还有一点小道消息预防,听了这些也没太惊讶。
既然这里的人对白莲教比较熟悉,出于谨慎考虑,他打算再仔细打听一下,白莲教教徒说的阿修罗王一些详细特征。
另外,自己快跟韩湘子挂上钩了,他也好奇以收万劫的邪异非人的形貌,配上阿修罗王之名,再加上白莲教特有的夸张手法,现在被传成了什么样。
尖耳、一身夺目的红、蓝色的造型奇特的刀,以及常伴随身侧的、散发寒冷蓝光的蝴蝶……等一下,蝴蝶?
“蝴蝶?”
任云踪打断对面人的话,收万劫身边哪来的蝴蝶?那些发散蓝光的不是……
“我没见过啊,都说阿修罗王身边有散发着蓝光,上下翻飞的漂亮蝴蝶。”
“什么蝴蝶,他身边的不是蝉吗?而且蓝色……有没有可能,那是青色?”
平民百姓分不清青和蓝,这个无伤大雅,但那个蝴蝶是什么情况?
灵自灵从任云踪身体探头,她听见这个也奇怪,收万劫都把蝉放诗号里了,这么多人连蝉和蝴蝶都分不出来吗?
等等,普通人眼睛好像没他们的好使,也不知道诗号的作用,以那些寒蝉发光的强度,不仔细看的话,好像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想到这点,灵自灵和任云踪忍不住对视一眼,该不会从收万劫出现开始,这些人就一直以为收万劫身边飞的是蓝蝴蝶吧?
“阿真,你说他知道吗?”
“如果知道了,恐怕会火冒三丈吧。”
很不幸的是,当事人已经知道了。
“你再说一遍。”
在收万劫带着巨鼋尸体离开后,和易阳回到白莲教在此地的据点之一,看着收万劫挥挥手就把这么大的东西带回来,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只是他本想夸一下的,没想到夸做地方,当说到“想不到你的蝴蝶还能这样用”的时候,收万劫突然打断他,语气冰冷,感觉随时能砍他一刀。
知道这位新同伴喜怒无常,但这次易阳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才哪句话惹他了,碍于收万劫身上不可忽视的威压,他又说了一遍。
“我说,你这蝴蝶、噫!”
下一秒,血珞丹青锋利的刀锋架到易阳脖子上,收万劫逼近,额前的头发已经触及到对方的脸。
这是第一次,从这位琢磨不透的阿修罗王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怒意。
“蝉。”
收万劫只说了一个字,其中寒意让易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了。
“什么?”
“这是蝉,寒、蝉!”
随着持刀人咬牙切齿的话语,周围再次浮现蓝光,它们跟着主人的动作,直接怼到易阳眼睛前面,使他只能看到一片蓝光,以及散发蓝光的事物。
这次易阳看清楚了,这些发着光的的确不是蝴蝶,形态的确更像蝉,就是没见过这么飞的蝉,毕竟平常见到这东西都是在酷暑时节的树上。
至于蓝光还是青光,这个就算了,的确不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