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呆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李易清颇为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我突然想到了些事情。”
姚名成于恍惚状态回过神来,连连摆手解释自己没怎么。
这时候上山寻找道观的二人回来。
“走,我们找到那道观在哪了,在那边山后面,小道长正在观里等我们。”
姚名成二人跟在范正源后面,小心提起裙摆,走的是范正源他们精挑细选过后,能够找到的最舒适上山道路。
沿着早已布满青苔的荒芜石阶小道,四人最终来到山腰处狭窄道观门前。
“进去吧,明安道长他跟小道长打过招呼,他认得我们。”
尽管有范正源保证在先,姚名成仍然用怀疑目光打量了一遍这所谓的道观山门,原因无他。
这扇小木门,看起来没有半点气派可言。
别说一观之门面,哪怕他家巷子里最穷的林叔他们家,恐怕都不敢用如此破烂木门。
这门……是拿来防贼用的吗?贼见跑?
抬腿迈进这户半山腰上居住的“穷苦人家”院里,首先映入几人眼帘的……
其次映入几人眼帘的……皆为庙宇。
除却姚名成眼前这一,二,三,四,四间低矮庙宇以外,再无其他多余建筑存在。
没错,连一间可以供人居住的房屋,姚名成几人都没看见。
“福生无量天尊,诸位施主来了?想必诸位施主身上装满布施财物,一路上山劳顿,不妨现在就捐与贫道,好还诸位清净自在。”
从主殿庙宇内走来迎接四人的是位少年道童,手执道门拱手礼道。
虽说他执的确实是正统道门拱手礼问候,在姚名成看来,倒不如说是寻常江湖骗子执伸手礼讨要财物。
他们是来这道观里定婚契的,又不是来这求神拜仙,需要捐献什么财物?
谁料范正源此刻竟是点头认可,随即从怀里掏出许多金锭碎银,悉数递给少年道童,口中态度还极为客气。
“劳烦小道长了,这些是明安道长吩咐我带给小道长的见面礼,待事成之后,我等另有重谢,还望小道长莫要嫌弃。”
少年道童伸手接过金银财物,塞的满满当当的,他一只手还拿不稳,必须要用两只手捧着才不会掉。
即便如此,他脸上依旧显露不满表情。
“这个死明安,请我帮他办事,他还不知道多孝敬我一点,要是让师父他……”
再往后,由于少年已经转身回到殿宇里面去了,姚名成听不清他口中念叨话语,也不好继续跟上去听他自言自语。
“师父,这道童什么来历,你请的明安道长多大年纪了?还能被他骂。”
显而易见的是,这位少年道童来历不可小觑,最起码也得是跟范正源他们请来的明安道长一个辈分,一个实力的存在。
否则只要他还没得失心疯,绝不敢在背后如此辱骂他道门长辈。
“嘘,别议论这位。听明安道长说,他在神州道观里辈分高的吓人,实力更是神秘莫测,小心祸从口出。”
范正源连忙将手指贴近嘴唇,示意姚名成二人慎言。
李代轩他们小半辈子的家底,都快要砸在刚刚这贪财小子手里了,别再因为两个不懂事的口中几句话白费。
四人站在原地等了会儿,等那少年道童藏好金银财物,出来对他们招手。
“我们观里没有招待你们的地方,这边有小板凳,你们自己随便找地方坐,等明安他过来就行。”
扭头看了眼墙边板凳,姚名成和李易清二人极为默契地都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你们这……马上要订立正式婚契的新人,怎么还板着个脸呢?待会儿月老见了可是要不高兴的,你们还想不想定婚契了。”
少年道童转身回殿之前,瞥见二人此刻模样,好心提醒道。
“呃……我没有板着脸,这就是正常表情。”
姚名成不得已尴尬开口解释,正常人不就该面无表情吗?又没什么好开心激动的。
“不行,你们这状态,红线不好牵。”
少年道童坚持摇头,眼底隐约泛起紫色微光,清楚看见姚名成背后狰狞大鬼的存在。
“你身负魁星踢斗之文运,倘若不能得到月老足够帮助,魁星不会让你轻易把自己文运分给她的,啧!不太好办啊……”
“小道长,你说什么不好办?待会儿的婚契不会出差错吧,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范正源在旁见少年不断咋舌摇头,当即面露焦急神色追问。
“我们这道观地方小,没有床,更没有给他们两个行周公之礼的合适场所……啧,待会儿要是月老嫌魁星麻烦,不愿沾手……”
说着,少年道童口中提出疑虑。
“小道长,你说要他们两个现在就行周公之礼?这……常安道长没提前交代我们啊!”
在座各位都是文化人,当然对少年口中委婉说法不陌生。
二人还未正式结亲,便要他们提前入洞房,行那周公之礼?如何不让几人感到惊诧。
“他估计是没亲眼见识到这小子背后文运的势头有多盛,我光看这鬼东西几眼,它都敢龇牙咧嘴瞪我。
更别说待会儿立婚契,我们要把它切一小半送入她人体内。”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范正源他们这些外行,只能远观魁星踢斗之文运显照,顶多感慨几句真厉害。
要论对魁星踢斗气运的了解,还得是少年道童他们这群天生命大,命硬,且不怕死的臭道士。
“她体内先天元气早有亏损,阳气流失过重,阴气又都积攒在体内,得不到排解。
以魁星踢斗文运之气盛,即便有月老红线牵引,婚书文契作保,只怕我们送入她体内的魁星文运,无法被她消化吸收干净啊!”
不细看还好,这么细细观察完两人各自情况,少年道童险些开口把钱退回去。
只可惜,他们道门中人办事有规矩。
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条规矩,关乎他以后道心是否安稳。
“这死明安,老子就知道他那狗嘴里憋不出来什么好屁,魁星踢斗的文运都敢招惹。再他娘的往后去,他还得去天上摸玉皇大帝屁股……”
将之狠狠痛骂一顿过后,少年沉重心情得以缓解少许。
“唉!命有此劫,躲也躲不过,罢了罢了。”
在周围人充满忐忑的眼神注视中,少年莫名拂袖转身,回到道观主殿内,谁也不知道他现在要去干什么。
看起来他没有丝毫要解释的念头。
“不问问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吗?”终究是姚名成年少气盛,敢于多嘴问话。
“应该没什么事,小道长他想跟我们解释,自然会说。他要不想跟我们解释,我们也不能追上去逼着他解释。”
关键时候,还得靠跟道门中人打过不少交道的范正源来稳定人心。
“没事,小道长既然没说这事他办不了,他就肯定会尽心尽力帮我们办的,这是他们道教人无所畏惧的道心基础所在。”
三人懵懂点头,话虽如此,萦绕在众人心头的那股疑虑,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抹平的?
四人就这般怀着各异心思,静静立于原地等候,等候那个有可能根本就不复存在的办法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