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天灾席卷大璟。
西南地动尚未解决。
华州又报发现有神秘飓风,从整座州城路过,所过之处伤亡惨重。
兰州洪水。
云州暴雨。
大璟十八年的安稳,短短几天之内毁于一旦。
天灾来袭,未给他们有任何的准备。
皇帝下罪己诏,向上天昭示他自己也无法叙述的罪名。
可这好运气就好像戛然而止一般。
粮食减收,河水干涸。
一切都这么的突然。
都城热闹非凡的景象不在。
宫中所有红绸撤下,挂上了祈福灯。
无论大臣们还是皇帝,自西南地动起,都不敢离开御书房半步。
一道道的赈灾的旨意下去,还未充盈起来的国库大开。
太子谢瑾年在灾难起就时刻准备着。
终于,在旬南灾民暴动的事宜传出后,他领命前去平灾乱。
身处东宫的时岁已闭关一整日。
穗禾堂的医师,在灾乱出来后第一刻就前往了灾区支援。
无论是地动,洪水还是暴雨。
医师都是最重要的人物。
时岁原本想亲自前去,被太子强势关在了东宫。
帝后都在为灾情努力,时岁知道自己不该这时候闹,生着闷气就把自己关在了医堂。
她出不去,自己做药丸总行吧。
做好后再让人送往灾区,也能尽一份力。
椿芽跟在她身边许久,自也是带着人一同打下手的。
谢瑾年领了帝命,难得破了例在宫中用轻功行走。
快步到了东宫的医堂。
瞧着一身利索的小姑娘像个陀螺一样穿梭在院子中。
精准的抓着药材放入药罐。
身边人接过去煎药,她继续重复着,身旁还有人加紧记录着。
随后传唤下去,大家跟着抓。
谢瑾年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眼中满是不舍。
这一去,他也许赶不上小姑娘的生辰了。
年岁不安,他连下来告别的勇气也没有。
他怕这次哄不住小姑娘。
不敢多留,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他是大璟太子,当以百姓为重。
最后看上一眼,就走。
他闭上眼,深叹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谢瑾年!”
他身子一顿,扭头朝下面看去。
刚刚还在抓药的小姑娘直勾勾的看着他,眼底焦躁不安。
谢瑾年抿了抿唇,狠下心就朝外走。
他不能留。
时岁没想到,自己都唤了他,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当即拎着裙摆朝外跑去。
刚刚她就觉得奇怪,明明闻到了安安的味道,却不见人。
偶一抬头,就瞧见他转身要走的身影。
那么的...决绝!
她心下一空,唤了他的名字。
可他转身就跑的模样,更是让她不安。
“谢瑾年!你站住!”
此时的时岁恨极了自己。
为何幼时不愿习武。
不然,也不会让他跑掉。
她提着裙子跑到了东宫门口,还未踏出去就被拦住。
“郡主,请留步。”
“让开!”
这还是时岁第一次对下人如此吝色。
东宫守卫跪作一地,跟来的椿芽亦是如此。
守卫头头一脸坚韧,“郡主,殿下有令,您,不得出东宫半步。”
“殿下呢。”
“殿下....”守卫一脸为难,“殿下他被陛下唤去商讨国事。”
“你撒谎!”时岁捏着拳笃定道。
是,她自小便有这种能力,可以感知任何人的情绪。
只是幼时不懂,无法控制感知。
感知过后都会觉得脑子发晕,是国师指导她才将这能力运用得当。
也因此,在朝堂上,也帮陛下判断佞臣。
才有朝廷如今的官员和睦。
近些年,她动用这个能力的机会越来越少。
刚刚她做了判断,守卫明明在撒谎
所以,安安他根本不在宫中。
再想到他刚刚离开前的眼神和身上的气息,她心头更是慌乱起来。
急的眼眶发红。
抬脚就要闯出去。
“郡主!”椿芽起身要去拦。
她是郡主的人,可,她更是太子指给郡主的婢女。
她的主子,是太子。
“椿芽,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安安。”
时岁说话间都染上了哭腔。
椿芽将她抱住,开口哄着,“郡主,您乖,殿下他有自己的事情,我们回去配药好不好。”
“不好!”时岁对她怒吼,眼眶中已经蓄起泪珠。
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少女娇嫩的脸庞憋得通红,秀眉拧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骗我,他要走,我要跟他一起。”
椿芽有片刻的心软,手上力道刚松,东宫外突然走来一人。
“郡主这是怎么了?可是有谁惹了您不开心。”
椿芽看着来人,松开了时岁对着来人行礼,“见过宣姑姑。”
“见过郡主,郡主,娘娘她许是昨夜吹了风,今日有些头疼,这等小事本不该来叨扰郡主的,只是娘娘心情也不大好,故奴婢自作主张,想着来请郡主去看看娘娘。”
来人正是皇后的身边人。
自皇后出嫁便跟着皇后身边的贴心人。
也是瞧着时岁长大的。
时岁平时对她,也多有亲近。
不过今日,她这番说辞,并未让时岁脸上的神色有所缓和。
她眸色冰冷,小脸绷着,热泪落下,她似毫无知觉一般。
“宣姑姑,你也骗我。”小姑娘哽着声音说道。
宣姑姑瞳孔一缩,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上前去牵时岁的手。
没成想,她竟然侧身躲开了。
满眼受伤的神情,无论是椿芽还是宣姑姑,还是....他,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缓缓后退。
在小丫头的眼里,她们好似都成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