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府加强了守卫,虽说出了这样的大事,府上却如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平日的生活轨迹……
驸马平躺在床榻上,眉目紧蹙,额头不断渗着浓密的冷汗,脑子里有莫名的混沌之象,周遭死寂,白雪皑皑,整个人轻飘飘的,迷茫地徘徊在这冰天雪地。
“你,该去找她了。”脑子炸裂似地疼痛,嗜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步步紧逼,他退无可退。
“廷申?”有人一遍遍地唤他,骇然睁眼,下意识地捂住吃痛的胸口,那是匕首没入的位置,许是太过用力,扯得发疼。
“廷申?”
大长公主拿着帕子给他拭汗,杏眸满是担虑,“廷申,你觉得怎么样?”
驸马陆廷申大口地喘着气,眸色涣散地看着眼前人,长长舒了口气,“没事,公主不要担心。”
伸手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脊背,宽宥道,“为夫没事,瞧你,如此憔悴,快去好好歇息。”
大长公主抚摸着自己的面颊,这两日不曾合眼,一定是难看极了,见自己的夫君平安无事,微微颔首,“你可千万别乱动,扯着伤口又该疼了。”
陆廷申拍了拍她的脊背,温柔点头,“为夫定不让公主担心。”
目送大长公主离开,陆廷申抬手招来门口候着的副手,“那一夜的刺客是什么人?”
下属俯首回禀,“回大人,暂时还未抓到人,刑部侍郎张凌追捕那名刺客时,遇到了江亦行的车驾,说是里面有个江湖女子,心中存疑,因此去殿前请旨验伤,结果并未有发现,还挨了一顿板子。”
陆廷申轻呵,“张凌性子总归不够沉稳,如何斗得过江亦行那只狐狸。”
下属问,“大人也觉得事有蹊跷?”
陆廷申眸色微沉,思虑一二,道,“就让张凌查着吧,你暗中去查查那个女子的底细。”
心头微恙,总觉得那个黑衣人的眸子里藏着什么秘密,事关自己的秘密,这个人必须除之后快!
落落拢了拢身上的被褥,看着腕上的伤,眸子里闪着切齿的恨,她不是冲动的人,右手暂时无法活动,不会轻易再出手!
落落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觉得有一股暖流自腕上传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好像——
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入目黯淡了眸光,微微阖眸,敛了眼底情绪,“白芷,怎么了?”
面上无事,可心里有事,白芷微微一笑,抚着她的鬓发,“没什么,过来看看你怎么还在睡?”
聪慧如落落,怎会看不见她方才犹疑的神情,“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姐姐?”沈桑灵疾步走进来,气鼓鼓的样子,“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如何是好?”
白芷轻咳一声,沈桑灵抿唇,跑过来拉起落落的手,细细地瞧着,“还疼吗?”
落落摇头,“快愈合了,你们有什么瞒着我,直说吧。”
沈桑灵转眸看向白芷,她心里惯藏不住东西,摆摆手,“总是瞒不住的。”
而后一副疼惜担虑的模样盯着落落,“落落,京城流言四起,说你和江亦行之间不清不楚。”
“什么?” 落落蓦地扬眉,俄而一声蔑笑,“随它去吧,我一介江湖女子,名誉与我而言,毫无干系。”
“胡言乱语。”白芷轻嗤,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我会想办法解决,日后落落离他远一些,谣言自会不攻自破。”
听着她如长姐一般的宽慰,落落乖巧点头,“是,都听芷儿的。”
沈桑灵噘着嘴,拧眉思索着,“姐姐,你说是谁散播出去的谣言?”
白芷道,“刑部侍郎张凌,他向来与大理寺势如水火。”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道,“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心仪嘉怡郡主。”
一切皆源于人的贪念——
浑浑噩噩地,就这么过了四五日的时光,落落一时兴起,想看看自己这个徒儿,功夫有没有长进?
沈桑灵昂首,自信满满,“师傅瞧好了?”
音落,只见她抽出腰间长鞭,一记挥出,桌案上的杯盏砰然碎裂,桌面却是未触及分毫。
落落不吝赐教,“不错,落叶飞花练的怎么样?”
说话间,几人出了房门,沈桑灵勾起俏皮的唇角,点足一掠,惊起枫树下落叶无数,指节拈起一片枫叶,弹指飞出。
阳光下,她洒脱自信,红裙翻飞,单手撑着腰肢,扬起灿烂的笑容,“怎么样?师父。”
看一眼被枫叶切断的花枝,落落勾唇,满意一笑,“进步良多。”
沈桑灵欢喜地笑了,跑过去一手挽着落落,一手挽着白芷,“今儿我心情好,咱们去千香楼吃一顿。”
白芷和落落相视而笑,默契地点头。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锣鼓喧天,伴随着嘈杂的人声,三人一脸狐疑,就见夏雨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出……出,事了……”
白芷微微蹙眉,“瞧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夏雨苦着脸,凝着落落看了许久,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咬牙跺脚,“哎呀——小姐出去看看吧!”
白芷看一眼落落,自是知道与落落有关,若是刑部的人来了,又该如何,便道,“落落在房里歇着,我和桑灵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