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嫔的话说的苏南初有些心虚,低头扯了扯自嘲的唇,不像是为了荣华富贵做出爬床的人,可是她为了命可以做出来啊。
“万一我真是蓄谋已久呢,你还这么义愤填膺的过来帮我打抱不平。”
襄嫔摊了摊手,“呸”了一口瓜子皮,吐了吐舌头,用手背蹭了蹭:“我不是说了吗?哪怕你真的是因为过够了苦日子才出此下策,那也是情有可原啊。”
“有时候,对人不对事,愿意跟哪个人做朋友,也没有理由,感觉相处起来舒服,就在一起了。”
“那既然是朋友,我自然站在你这一边。”
“选择要不要跟你交朋友的过程已经筛选出来了人品,我为何要反驳之前的自己。”
而且她是真觉得她很好,比如同样两个人,都是为了荣华富贵做出什么有失德行之事,可能她们得到的评价是不同的。
不是她们的行为有高低贵贱之分,是她们的底色不同。
而她的底色很干净,她很喜欢。
是那种经历再多,都污浊不了的底色。
苏南初依旧保持垂头动作没有动,襄嫔嘴巴不停说了很多,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嗑瓜子声音。
她听着听着,莫名鼻头有些酸涩,眼眶紧巴巴的。
选择要不要跟你交朋友的过程已经筛选出来了人品,我为何要反驳之前的自己。
这是信任吗?这就是朋友吗?
要伺候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嗑瓜子,谈笑风生,还要做朋友…
以往还真是想都不敢想。
她扯唇笑了笑:“怪不得之前,皇上去你宫里最多。”
那男人真会挑人。
“害…”襄嫔灌一口茶,擦了擦嘴:“那都是过去了。”
“其实,作为过来人,我还是劝你多对皇上上点心,我当时的恩宠再盛,也不及你现在的一成,不止我,整个后宫里你也是头一位。”
独宠三个月,这样的风头谁人能比。
就是她总是觉得,她有点不太上心。
被下了一个月的绿头牌还这么风轻云淡,她到底有没有把恩宠放在心上。
苏南初不知道想着什么,默了片刻才道:“只是下了绿头牌而已,皇上若是想过来,还能拦得住不成。”
又不是她不想伺候。
反正也伺候习惯了,不差那一天两天的了。
“你啊!”襄嫔把瓜子皮扒拉到一旁,宫女有眼力劲收拾干净。
“就你这样的还蓄谋已久呢,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谁家蓄谋已久这个样子。
“行了,不说这个事了,那天那孜然芹你还有吗?再给我一些。”
说也白说,对方意不在此。
还不如有这时间多吃点好吃的。
苏南初思绪被打破,气氛缓和,摇了摇头:“最后一点,午膳时候给皇上烤串吃了。”
“啥?”襄嫔似乎惊了一跳,反应过来神色僵硬:“你给皇上吃了?”
苏南初看过去,瞧着对方那诧异的模样,似乎猜到了对方为何这副神态,道:“后宫诸事躲不开众人的眼皮子,不让皇上也吃一口,万一有人拿着这事追究我们责任怎么办。”
拿着太医开的药,在宫里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吃食,万一有人鸡蛋里挑骨头,说她们违反宫规的哪一条,添油加醋一番要论处怎么办?
但是把沈璟之扯进来就不一样了,皇上都吃了,谁还敢说什么?
襄嫔脑子只拐了一个弯,就想明白这里边的歪歪绕绕,丢给苏南初一个佩服的眼神:“还是你脑子好使。”
后来也不知道绕到了哪里,直到襄嫔走出了永和宫宫门,才想起来。
自己不是专程过来为了下绿头牌那事替她打抱不平的吗?
怎么最后绕着绕着,不知道绕哪里去了。
算了,那女人比她聪明,应该也用不着她多废话。
………
此后有几天,沈璟之都没有过来。
但是后宫也没有传来有谁侍寝的消息。
倒是不少人隔三差五去沈璟之的承乾宫里转悠。
因为下她绿头牌用的借口是她身体不适,干脆她也不给仪妃去请安了,一个人乐的自在。
直到某天,永和宫大门突然敞开了。
“嘭”的一声,开门的动作十分粗暴。
不像是扭扭捏捏的太监。
苏南初正躺在太阳椅上晒太阳,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
刚抬头,就看见外边乌烟瘴气进来一堆人,花花绿绿啥色的都有,全部都堵在门口。
随着众花丛中唯一的男人脚步跨进来,一众莺莺燕燕也跟在其后。
妈呀,这又是咋了。
她又闯祸了?还是又被人推出去顶锅了。
苏南初看见这情况,第一时间连忙扶着默默起身,然后把裙子衣摆抚平,忙上前行礼:“嫔妾参见皇上。”
又抬了抬头,看了看沈璟之身后的人:“参见许贵妃娘娘,仪妃娘娘。”
后边还有不下十几位妃嫔,这阵势不像什么好事啊。
还没被唤起身,不知道谁就插过来一嘴。
“璋嫔娘娘好雅致,这卧了病不好好休息,暴晒在太阳底下,身子可还遭得住吗?”
苏南初蹙了蹙眉,心口有种不好的预感。
抬头看了一眼沈璟之,却发现男人身上很冷,而且她行礼了这么久,他也没有说半句话,只是站在那里生人免近,格外疏离。
不是吧,真如襄嫔所说的一般,下了几天绿头牌,沈璟之就有了新欢了?
以前他哪里会让这么多妃嫔把手伸进永和宫。
“皇上…”她开了开口,男人没有机会,直接越过她走向正殿。
苏南初起身,看着男人的背影,又看看一起跟着进去的一堆后宫妃嫔,目光越来越深,隐约多了几分忐忑。
“娘娘…”嬷嬷也有些意识到不对劲,小心翼翼的眼神胆颤道。
苏南初抿着唇,深吸一口气,沉下去,调整好心绪,收回视线,微攥着拳跟着走过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该来的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