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初懵懂的抬头,恍到发丝上的木屑卷卷,伸手过去捋下来。
胡乱的甩出去,扒拉扒拉头发。
正欲过去拉男人的袖子,却被男人直接嫌弃的躲过去。
苏南初不解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干嘛呢?她手上有刺吗,他躲这么快。
然后狐疑的再去瞧自己身上,好像确实沾染了不少木屑渣渣,她拍了拍,发现有些勾在身上刺绣的线上,勾丝缠绕在一起了,已经扒拉不下来了,只好一点一点扣着。
嬷嬷过来送上茶,又从托盘上拿过来一盅粥:“皇上,夜深露重,我们娘娘专门给您备上的燕窝银耳粥。”
沈璟之越过人影找位置坐,瞧过去一眼,他进来时候那女人都没空顾他,还能有心思给他备粥?
目光放到她那堆破烂上,一个圆滚滚的球在那胡乱摆放着,看那粗糙的做工,就不难想象出来折腾的人动作有多笨拙。
伸手过去把自己那匕首拿过来,抚了抚上边的木屑,拿起来那破球。
苏南初见状连忙跑过去拦着:“皇上…”
她好不容易才弄完的,他不能一刀给她磕坏了吧?
沈璟之看了一眼她继续动作,稳着刀边缘,动作娴熟的将她那毛刺的边缘削去
苏南初皱眉瞧着,看见原本坑洼不平的娃娃脑袋,开始在男人手上变得圆滚滚。
毛刺随着男人的动作抚平…
男人似乎觉得还是不顺眼,翻转瞧了瞧她那形状,顺便沿着弧线给她修了个型。
随之东西被抛回了她手里。
“朕的匕首削铁如泥,到你手上削个木头弄成这模样。”声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苏南初:“……”
低头眨眼伸手摸了摸。
别说,经过沈璟之这么一削,这脑袋还真光滑不少。
沈璟之将匕首一放,吩咐人打扫干净。
苏南初看见男人挥退了下人,端起来粥,晃着汤勺盛了几口。
抿了抿唇,把身上拍了拍,拿着娃娃走近几步,将娃娃递回男人面前:“送皇上的。”
男人回头,目光落到女人捧过来的手。
“明日是皇上生辰…”
“它叫晴天娃娃,关东一带土地肥沃,却每逢雨季容易发生水患,明日皇上生辰,嫔妾无礼可送,潘贵人意外得来了几块适合雕刻的椴木,嫔妾便要来了两块…雕刻了这小玩意儿。”
“送给皇上,愿皇上圣体安康,山河无恙,也愿皇上的玥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苏南初声音很干脆,双手举在男人面前,见男人没动静,又把手举近了几分。
沈璟之瞳孔陡然缩了一瞬,抬头看向女人异常认真诚恳的神色,素来沉稳的性子,像是突然像是被什么扰了心绪,跳动的声音让他自己听的清晰。
他指尖不动声色的动了一瞬,然后伸手去接…
看着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圆脑袋,手指无意识的摸了摸。
思绪在经过许久平复之后,他将娃娃收起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去拉女人的手。
抚了抚上边木屑,又看了看女人身上沾染的卷刺,目光沉又夹杂着看不透的情绪:“做母亲的人了,还这般孩子心性。”
“把衣服换下来,去沐浴。”都是些毛刺,卷在衣服里,不觉得刺灼吗?
男人声音还是这么疏离,但是又不难听出来声线被放柔。
苏南初噘着嘴翻个白眼,谁能有你装?
其实沈璟之的心思也不难猜,不看他说什么,就看他做什么就可以。
他情绪平静无波的时候,永远都是拽着二百五。
他生气又或者压制情绪的时候,又会让人莫名看不出来喜怒。
她现在没犯什么错,他突然又开始压制情绪,心里想的什么…
呵…闷骚。
“知道了。”应了一句,耷拉着脑袋叫进来嬷嬷过去伺候沐浴。
这次洗的较慢,那会忙着察觉不到什么,现在闲下来,才发觉到那些碎屑有一些都嘭进了衣服里。
所以边洗,还要边看着身上有没有被刮到,再加上头发丝也有,嬷嬷怕浸水之后再裹在头发里,所以一点点挑完才入的水。
等苏南初身着寝衣出来的时候,沈璟之正坐在外边不知道钻研什么。
苏南初闻了闻身上被嬷嬷涂抹的香露,拿衣服遮了遮,好奇的走了过去。
“皇上,您在这里坐着做什么,天色不早了,嫔妾侍奉您就寝。”
苏南初说着话,就准备去扶男人袖子回内室。
却没想到男人没动,而是把手里的一个物件递过来。
苏南初好奇的接下:“这什么啊?”
看了看沈璟之,又看了看那东西,眼珠子瞬间瞪大。
他…他雕了一个她?
可是,他雕就雕吧,为啥雕一个这么猥琐的?
那小玩意上,她正支着脑袋,谄媚的笑着流口水。
跟个二傻子一样。
她的脸色黑了黑:“皇上,这是嫔妾吗?”
她什么时候这么损样儿了?
沈璟之没理她,站起身往内殿走去。
苏南初不依不饶追上去:“不是,皇上,嫔妾什么时候这模样了。”
“你看,她还流口水,皇上…”
“皇上…”
这明摆着造谣嘛,沈璟之不理她,她就追着问。
声音越来越淡,渐渐消失在内殿深处…
外边传出来细微的鸟叫声,宫女太监守在门外,尽职尽守的目不转睛。
夜越来越深,殿内不久之后,隐约弥漫出来男女欢爱的呢喃声…
………
第二日早上的时候,苏南初一早就被薅起来,沈璟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嬷嬷边催促边安排着下人过来伺候:“娘娘,您得收拾快一些,稍后咱们得先去仪妃娘娘宫里候着,等人齐全了,再一起去华清台给皇上贺辰,这中间耽误不得。”
现在这个点,皇上应当还在太和殿接受百官朝拜,等百官贺完,再去太庙祭祀先祖,上完香,宣读完祭文,差不多也就到了午宴准备时间了。
到时候会有歌舞伎乐,所以开宴时间要早上一个时辰。
苏南初迷瞪着眼睛起身,换着身上衣服,里一层外一层的穿上吉服。
坐到梳妆台前,任由身后人摆弄着她那头发。
以前还好,打扮的随意一些也没什么,但是今天这日子不同,下人服侍的也更加用心。
“娘娘您瞧,这两个簪子您喜欢哪一个?”
苏南初使劲眯开眼看了一小下,又耷拉回去:“那个金柄的吧,还值钱一些。”
嬷嬷:“……”她也是嘴欠,问什么这废话呢?
“娘娘,另外一个是银的呢,银可以探毒,不比金差。”
苏南初又眯开眼睛,想了想:“两个都簪上吧。”
反正她也经常插一头,不差这一个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