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从根上害怕何老太,紧握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即使心中再不甘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何宝珠像个机器人一样继续捶脚,周遭的空气像是凝结,只剩下煤油灯微闪微闪的亮光。
“妈我吃不了,你们也不准吃!”大宝面目扭曲,牙关紧闭,但是不争气的口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好好,我们都不吃,就是她端过来我也会摔在她脸上。”李招娣万事都顺着大宝。
李珍珍闻到香味馋的不得了,他多少年没有吃过肉了。本来还想蹭一顿,现在被这个大傻子给毁了。
“姑妈,你的这个侄女长得个狐狸精似得,她的这个工作还不知道咋来的呢?你让她嫁给我,不是给我戴绿帽子吗?”
“珍珍,姑姑可以保证,五月的名声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作风是没有问题的。”李招娣是真心实意的为娘家考虑的。
“是呀,她又不是破鞋。”何宝珠垂眼,随意地附和道
破鞋?一下子提醒了李招娣,“对了!把她变成破鞋。”
“万一她不在乎,反过来告我流氓罪怎么办?”
“珍珍表哥,女人的清白比命还重要。”何宝珠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眼角微红,却仍坚定的说
“对呀,哪有女人不爱惜自己的清白,你想想二流子当初不是生米煮成熟饭才娶的村花吗?”李招娣继续劝道
他村的二流子三十多岁娶不上媳妇,看上了村里的村花。可是人家看不上他,于是他趁着村花落单时糟蹋了人家,村花的家人就把她嫁给了二流子。
李珍珍想了想,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她太泼辣了,万一进门不服打怎么办?”
大宝只听见了“打”这个字,“打,不听话使劲打,妈说了老妈是用来疼的,媳妇是用来打的。”
“那就让她亏心,没有底气反抗。”
李招娣想到她小时候听说书先生讲的采花贼的片段,“宝珠,你去张大夫那问问有没有蒙汗药,春药之类的。有的话要几副。”
“姑,你武侠小说听多了呀,就是有大夫也不会给你呀。”李珍珍有些无语
“总有使人睡觉的药吧?”李招娣听说当初张大夫给宝珠灌了什么药,让她睡了好几天。
“感冒药,安眠药都会使人发困。”何宝珠回答道
“不行不行,万一事不成,我肯定会被枪毙的。”李珍珍越想越害怕,双手蒙住脸不敢深想。
李招娣也有些害怕了,但是她现在是一家之主,不能在小辈面前露怯,“没用的玩意,你爹咋生了你这个怂娃。”
“妈,舅舅家只有珍珍这一个独苗,万一出事了你怎么向舅舅交代呀。哎,要是有人能帮他就好了。”何宝珠露出担忧的神情
“对呀,可以找外人,事成之后人跑了,报警也找不到。”李招娣恍然大悟
“那我不就娶了个破鞋了吗?不要。”一想到自己没结婚就被戴了绿帽子,他更恶心了。
“珍珍,你往好处想,她成了破鞋,你愿意娶她,何小六一家还不感恩戴德,嫁妆你往海里要。进门之后你把工作要过来之后,就把她给休了。”
听了李招娣的建议,在想想自己的处境,李珍珍决定先委屈自己一下。
……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分量也足,五月她们吃的很饱。
催了李招娣一家好几回都没理,大家再也没有给她留饭,毕竟天热隔夜饭容易坏。
吃过饭之后,五月回屋把今天供销社发生的事给何小六和刘佩兰说了。
何小六听了之后,怒气由脚底冲到脑门,心中仿佛有口沸腾的油锅一般,烧的他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一个箭步冲向李招娣屋子,随后听见几声惨叫,李珍珍就被连滚带爬的打出了大门。
之后就是何小六和李招娣的骂战了,最后连何老太也加入了战局。
刘佩兰在屋里听着院里的争执声,冷哼了一声,本来看着大伯哥没了,想好好和大嫂相处呢,没想到人家一心想算计自己。
“李招娣的那个侄儿,我听说过。淹死了七个女娃才生的这个独苗,为了好养活取了个女名。这两天我观察他这个人像个‘兔爷’,高中没考上,人又养的娇贵,跟你爹似得,不是下地干活的主。爸妈也不是勤快的。家里全靠几个姑姑接济。
这段时间你大伯母一直像我打听你工作的事,估计他家里不行了,想找个新的饭碗。”
“城墙再厚,都抵不过你那张鲶鱼脸。你是吃煤球长大呀,心这么黑。这个个五行缺金,品行缺德的老货。”
刘佩兰越说越恼。不解气的她冲着李招娣的方向骂了一句。
不过李招娣也听不见了,她和何小六一对一本就不占上风,又来了个何老太。很快她就急火攻心吐血晕倒了。
何小六只能连夜送她去医院了。
“真晦气,上次住院把家底花光了,这次医药费你们自己解决。”何老太没好气的对来要钱的何宝珠说。
……
五月早上吃过饭照常出门去上班时,看了看何钧礼放自行车的位置,果然没了,放假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干啥呢?晚上回来累的倒头睡,天塌了都不会醒,天不亮又溜走了。爸妈一点也不担心。
走到大门口,正在晒太阳的大宝幸灾乐祸的出言讽刺她。
五月平静的走到他面前,使出全身力气一个跳跃双脚精准的落在大宝的光溜溜的肥脚丫上。
不等他惨叫,五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胖脸。
“说,想什么坏点子呢?”
“没没,我没有坏点子,我妈有坏点子。”大宝只敢在何宝珠面前耍横,换个人就立刻滑跪了。
大宝老老实实的把他们昨晚的计划说了出来。
五月没有想到她们能有这么恶毒的想法,现在李珍珍被打走了,李招娣住院了,何宝珠正在陪床。计划不一定实施,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再出别的坏点子呢。
五月思考一会儿,去厨房拿了一把砍骨刀放到了篮子里。
今天供销社进了一批新式菜刀,人们都很稀奇。
“这刀太小了,剁肉多不方便。”
“拿着这刀手都使不上力。”
“这是刀还是匕首呀?也太小了,切菜也不方便。”
“对呀,你看这刀扁不扁,圆不圆,不长又不方的,到像剔骨刀。”
“这人真是钻到钱眼里了,省了这么多铁,卖的还贵。”
对于这样的新式菜刀,看的人多买的人少,都觉得不方便不实惠。
“胜男姐,不用失落,毕竟你刚来没多久,还不了解群众需要什么。”钱小果说道
“你以前是大城市的人,也是做大事的,供销社的这些进进出出的小事还是由我负责吧,您就在背后指挥我就行了。”
这批菜刀是肖胜男引进的,两人明争暗斗多天,总算让他占到上风了。
肖胜男只稍稍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大事小事的,群众的事就没有大小之分。”她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是在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说话。
肖胜男上任之前已经把供销社的人物都背调了一遍,钱小果这种人是她最瞧不起的。
“胜男姐姐,我要买两副菜刀,你能不能不要票呀?”五月跑到肖胜男身旁轻轻晃动她的胳膊,圆圆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仿佛再说你不同意我就哭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