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夜陵派出去调查面具男和徐墨的人。
他的电话保密性极好,而且方向不同,所以夜陵并不担心徐墨会听见电话内容。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夜陵心脏狂跳,眸底暗光涌动,但俊美沉静的五官没任何波澜,只是若无其事的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挂断电话,夜陵随意的将手机放在身上盖着的薄被下。
徐墨挑眉,调侃道:“是千慕苏?”
夜陵勾唇轻轻笑了一声,这一声笑,让人分辨不出是出于兄弟即将决裂的悲伤,还是来自于爱人报备的愉悦。
他低声随口敷衍道:“嗯,她说要晚一会儿才回来。”
徐墨听罢,嘴角笑意更深,彻底放下戒备,散漫的口气闲聊道:“真没想到,你竟然和千慕苏走在了一起。”
“是啊,这就是缘分。”夜陵低笑着感慨道,“就像你当年,一段奇妙的缘分融入到我们圈子里,然后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是最好的兄弟。”
徐墨眸色一顿,随即跟着感慨道:“是的,不瞒你说,我时常在想,能遇到你们几个兄弟,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
哼,最大的荣幸。
夜陵的眼眸沉黑如海底,他垂了垂眼帘,有些意味不明的回道:“我还记得当年我们四个人在寝室结拜的时候,那时发誓要同生共死,肝胆相照,时光如梭啊,如今转眼就过了十多年了。”
徐墨笑了笑,随意附和道:“是啊,这个世界上,最留不住的就是时间了。”
夜陵抬眼,望着徐墨白皙俊朗的五官笑的肆意:“但是时间,能见证一切。”
徐墨点头:“没错,真情不怕见证,很庆幸我们的兄弟情谊还能一直如初。”
“一直如初?”夜陵忽然笑出声,声音也有点冷,“是这样没错,但有一点,我很失望......”
徐墨闻言,袖下的手指不由微微握了握,儒雅温和的神色不变,疑惑道:“哦?失望什么?”
夜陵眉目冷冽如冰:“对你,我很失望!”
锐利冰冷的话音一落,病房骤然一片宁静!
下一秒,半躺不能动的夜陵和坐在椅子里的徐墨,同时动了!
夜陵从放手机开始,在被子下的手一直没拿出来,此刻正举起一把黑乎乎的手枪,枪口直指徐墨胸口!
徐墨在夜陵举枪的同时,迅猛从椅子里起身,手里同时也多了把手枪,枪口直指夜陵眉心!
诡异的杀戮一触即发!
前一秒还在感叹兄弟情谊的两人,眨眼持枪相向!
夜陵心痛万分,徐墨,就是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面具男!
安静的病房,气氛像一枚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沉寂的可怕。
走廊外的一众保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和善清廉的市长大人来看大少爷了。
夜陵黑眸紧眯,眼底冰冷一片,右手持枪稳稳地指着徐墨,打着石膏的左手慢慢掀开被子下床,和徐墨面对面持枪而立:“我该如何称呼你呢?我的好兄弟,徐墨?林凡?还是其他?”
徐墨清俊的脸上,儒雅温和统统不见了,他不答,只是眯着的眼睛盯着夜陵,目光如鹰一般锐利:“是刚刚那通电话?”
徐墨知道,不久前夜陵已经开始怀疑他,所以他千方百计的转移夜陵的注意力,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伪装假死,结果到头来还是暴露了!
他不知道暴露的点在哪里。
夜陵答:“是的。”
徐墨再次问:“你怎么确定林凡是我?”
夜陵冷笑,唇角带着讥诮:“高三下学期,我在你书柜里无意看见过一张纸,上面写满了林凡两个字。”
当时夜陵以为那是徐墨的心仪对象或者很重要的人,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但字迹杂乱潦草,铿锵有力,且写了满满一张纸,还是让夜陵产生了很强的记忆,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他都未曾忘记。
那天听千慕苏说起这个名字,他脑海里几乎是本能的出现了那张纸。
徐墨听此,眸色更加阴沉寒冷,没想到,夜陵竟在那么早就看见过他的秘密。
“既然如此……”徐墨咬牙轻笑,“那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做个了断!”
夜陵同样胸有成竹的冷笑道:“徐墨,这里都是我的人。”意思是你投降吧。
徐墨骤然失笑:“那又如何?我的枪口指的是你。”
夜陵冷冷眯眸:“可我的枪口也指着你。”
无论如何两人也是十几年的好兄弟,都心知肚明,彼此的枪法不相上下,无论谁先开枪,对方都将必死无疑。
徐墨轻笑,有几分坦然的傲,还有几分森冷的狠,他道:“要不我们同归于尽?刚好也应了那句兄弟同生共死的话!”
夜陵眉峰冷酷,没有一点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慌乱,只是问徐墨:“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自问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
徐墨闻言,眼睛里浮上恶毒的憎恨,甚至表情还有点狰狞:“夜陵,我这辈子最讨厌最痛恨的就是你们夜家!!”他低吼的声音和恶毒的表情,犹如一只疯狂的毒蝎子。
夜陵深邃如海的眸子紧眯起来,手枪对准徐墨不敢有丝毫松懈。
两人持枪对峙的距离很近!
生死只在一线间!
面对徐墨的怒吼,夜陵高冷倨傲的唇线绷得笔直,脑海里思索一番后道:“可我并不知道,我们夜家和姓林的有什么仇恨。”
“你当然不知道了!”徐墨嗤笑道,“你天生尊贵,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谁敢不从?!”
夜陵深深蹙起眉头:“虽我生来尊贵,但我从未做过有违天理和良心的事!”
“从未??”徐墨暴怒低吼,双眼通红,“你们夜家仗着权势,害得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此仇不共戴天!你却说从未?!!”
在徐墨眼里,夜陵就代表夜家。
家破人亡几个字,让夜陵有片刻呆愣,他从来不知道,家族有害得人家家破人亡的事。
夜陵紧盯徐墨,低沉道:“徐墨,这中间可能有误会,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不可能!”徐墨骤然疯狂嗤笑,他知道夜陵想和他谈什么,他背后那人是他最后的王牌,他是不可能让夜陵摸到任何底细的,“现在的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也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息!”
“那你想要怎样?”夜陵眉峰紧蹙,“我只是不想替别人背黑锅,你和我之间有什么恩怨大可明说,难道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吗?徐墨,你知道的,我只要一喊,外面二十几个保镖立即就会进来。”他一直在给徐墨机会,一直在想能套点有用信息。
徐墨冷冷一笑:“哼,今天,你要么放我走!要么我俩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
“咔嚓”一声,病房门忽然毫无预兆的被推开了!
“不准过来!”徐墨率先出声,同时枪口往夜陵跟前耸了耸,这个时候进来的任何人,对他都是不利的。
夜陵的枪支同样往前一送。
两人手中的枪支分别离对方更近了几分。
只是随意推门而入的千慕苏,顿时唰一下僵在了原地!
当她看清房内的情形时,简直大吃一惊!心头猛的一缩!
徐墨?!
是她大意了,她早应该想到徐墨出差快回来了,该吩咐保镖时刻守在病房里面的。
关键是,夜陵站起来了,他的小腿骨裂最严重,正在恢复期站起来,承受着他整个人的重量,很容易再次骨裂!
而守在门外的一众保镖听见声音,都全身一紧,立即上前,看清房内持枪的情形,全都被吓了个魂飞魄散!
齐齐掏出手枪,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徐墨。
徐墨听到门口的声音,眼睛都没眨一下,只要他的枪口指着夜陵,就算来一支军队,也不敢对他开枪!
今天,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俩同归于尽,好的话,他还能脱身。
徐墨的打算,夜陵自然能猜到,可是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走徐墨,夜陵不甘心!
“徐墨,束手就擒吧,你今天逃不掉的。”夜陵眸色深沉,绝色的脸庞因为忍耐腿部骨头撕裂的剧痛,苍白如雪。
徐墨阴冷一笑:“束手就擒?夜陵,你觉得可能吗?我说过,今天,你要么选择放我走,要么和我同归于尽!反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毫无牵挂,不像你,牵挂颇多,就这么去了,太过可惜!”
他说着,眼角余光瞥了瞥门口紧张得咬紧牙关的千慕苏。
徐墨心中不由阴恻恻的暗爽,千慕苏这颗棋子,是他永远能拿捏夜陵的把柄!
而他这番威胁的话,加上若有若无的轻蔑得意眼神,千慕苏的心狠狠被刺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夜陵,厉声开口:“徐墨,你把枪放下,夜陵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上,会放你一马的!”
徐墨听罢冷冷一笑:“放我一马?你们现在应该乞求我放他一马才对吧?”刚刚他一直以为夜陵的伤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看他脸色苍白,还有额头不停冒出的细汗,根本就不是装的。只是举个枪而已,不可能累成这样。
千慕苏心头一颤,夜陵冷傲地说:“放心,对付你,绰绰有余!”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确定你在这世间已经毫无牵挂了吗?我已经查出你母亲和千安燃的下落,你束手就擒,我保证你还能和你老婆以及未出世的孩子团聚!”
徐墨闻言,瞳孔骤然一缩,狂怒的戾气从眸底汹涌而出:“夜陵!你们夜家害死我的家人,现在竟然又打我孩子的主意!你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