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侍女围在小澜身旁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比比东也在一旁温言抚慰。千道流心中一动,敏锐地察觉到流风的气息。
想来流风是见到这一幕,自感此时现身多有不妥,便寻了个隐蔽之处躲了起来。
可是,流风能躲,他又怎能躲呢?
他,一位极限斗罗,本应气势非凡、沉稳大气,此刻却如同初入世事的毛头小子般,竟有些同手同脚地走进来。
没办法,谁说极限斗罗还要给儿子擦这种屁股?
都说人在尴尬的时候,会下意识做出几十个假动作。千道流此时也是如此,他干咳一声,试图缓解这微妙得让人脚趾抓地的尴尬气氛。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拼命思索着该说些什么来打破眼前这僵局,可话到了嘴边,反复掂量,却又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仿佛每个字都难以契合当下这复杂的情境。
叶澜耳尖地捕捉到千道流脚步声逐渐靠近,她向来骨子里倔强,轻易不肯向人低头,但她心里清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可是极限斗罗,现在的她,毫无胜算。
更何况,要想把那把椅子坐踏实了,可离不开这位极限斗罗的力挺。
所以……当局势对自己不利时,姣好的面容也是她手中的一张底牌。
于是,在千道流跨进屋内的刹那,叶澜迅速在脸上堆满痛心疾首的悲伤。
她像是不经意般抬眸,目光瞬间与比比东在空中交换了个眼神,随后她动作迟缓地从床边起身,身形微微颤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声响。
紧接着,她双手撑地,朝着千道流膝行抱住他的腿,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满是悲戚与无助:“师公……”
而在仰头看向千道流的瞬间,她低垂的眼眸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幽暗冷厉的光芒,稍纵即逝。
“咳……先……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千道流此刻满心都是心虚。
自己的儿子做出了强迫徒孙的丑事,哪怕对象不是徒孙,只是个普通女子,这也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但……不管怎样,他总得先弄清楚前因后果吧。
他现在还一团雾水呢!
于是,事情便在叶澜声泪俱下的哭诉、阿依娜适时的补充,以及比比东不时的安慰中,逐渐清晰起来。
叶澜说自己本打算与蓝电霸王宗的少宗主相处,虽说谈不上有多喜欢,但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有个归宿,便准备成婚。
却万万没想到,老师竟在她新婚之夜,将她骗到了武魂殿……
而后,对她做出了轻薄之事。
第二天醒来,他好似无法面对这一切,直接抛下她离开了。
只留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令她难以接受的难堪现实。
“……事情……便是如此,我如今哪还有颜面苟活于世……只盼能速速了结此生,免得辱没了武魂殿的名声……” 娇小的女子伏在千道流脚边,声泪俱下,那悲戚模样,任谁瞧了都会心生怜惜。
“原……原来是这样啊……”千道流艰难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暗自喟叹自己当真上了年纪,手段也大不如前,面对这般棘手的局面,一时间竟完全没了主意 。
不过,是谁面对这事,也无法立马就有头绪啊……
比比东适时接过话茬,痛心疾首道:“老师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那语气,仿佛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世间竟会发生如此荒唐之事。
你说说你,对你的徒弟下手!
千道流的神情恍惚,宛如置身梦中。
虽说此前他并非毫无心理准备,可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儿子竟能干出这等荒唐事!
早就让他和小澜把婚事定下来,他偏不听。这下可好,人家姑娘都打算另觅良人了,他又把人哄骗进来,玩起了强制爱的戏码,做事这般顾头不顾尾,真是让他头大!
他的目光在比比东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不知何时悄悄溜进来,正呆立在一旁的流风,只见两人皆是一脸戚戚焉。
唉,儿子啊……
你这次可真是把你爹我害惨了。
在看到后面跟着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一众封号斗罗和长老们,他越发头疼了。
……
金鳄斗罗抬手摆了摆,将围在外面的那群众人打发走。
进去时,还是一片混乱。
叶澜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地面上,晕染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身形单薄,一袭素色长裙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更衬得她弱不禁风。
她紧紧地抱住千道流的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师公……”
千道流满脸麻木,被叶澜越抱越紧,几番挣扎无果,又无人上前阻拦,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心里满是无奈,不知如何是好。
那能怎么办!
只能他来说话了,金鳄斗罗暗自抚度,自己在武魂殿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威望的 ,哪能任由场面这般混乱下去?
“咳……”金鳄长老也很尴尬,却也只能强忍着,给千寻疾这位看着长大的教皇收拾残局。
他走进去,看见比比东,虽说金鳄斗罗对比比东并无太多好感,可此刻,叶澜已然六神无主,而比比东作为千寻疾的首席大弟子,他也只能暂且找她帮忙,“比比东!”
比比东闻言一愣,这位供奉平日里对她态度冷淡,鲜少主动搭话,此番突然唤她,所为何事?
“把屋里这些人先带出去,让他们守好口风,绝不能把今天的事外传分毫。”金鳄斗罗语气强硬,不容置疑,随着他的话,一丝魂力溢出,除了千道流没有感觉让众人脸色发白。
他这是在震慑所有人,敢说出去,呵呵……
叶澜伏在千道流腿上,心中闪过一丝庆幸,还好自己选了这招以退为进。否则,别说千道流,单是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金鳄供奉,就能将她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看来,示弱这一步棋走对了。
在金鳄斗罗的安排下,千道流也逐渐恢复了些许理智,开口道:“呃……这事儿……太突然,谁都毫无心理准备。先……让小澜去梳洗一下,换身衣服,也容我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咳……”说完,便如获大赦般,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令他煎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