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发现什么端倪吧?”我有些担心,毕竟裴宣他长了脑子,很难糊弄。
凝花道:“洛姑娘说,我肯定要在裴宣面前露出马脚,不如一开始就对他坦诚相待。”
“然后呢?”
凝花道:“然后我就告诉他,我也是来查玉玺失窃一案的。”
“他怎么说?”
“他说要查可以,必须要和他共享线索。”凝花道,“我就按照洛姑娘的指示,让他明日来幻月楼详谈。”
虽说这洛如玉不是我的后辈,不过我喜欢聪明的女孩子。
我问:“然后呢?”
凝花道:“然后这位裴大人就不管我们了,甚至还会偷偷帮我们打掩护。这会儿其他几个姐妹还在宴席上,我是专程被洛姑娘安排过来看着你的。”
我不解,“看着我做什么?”
“赤章奉明来了,怕他找你麻烦。”
说到赤章奉明,我想起了那个放火烧我的女人,于是问:“镇天卫里,有个女人,她长得虽然一般,但是个子很高,她是谁呀?”
凝花想了想,“要说高个子的女子,我确实想到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和姑娘所说的是同一个。她叫苏画,据说是公输传人。”
我疑惑地问:“什么是公输传人。”
“就是机关术。”凝花道,“玄机楼就是她的手笔。”
“那她会用火吗?就是一种青灰色的粉尘,燃烧的火焰是冰蓝色。”
“这倒是没听说过。不过这个苏画很喜欢研究火药,还搞了一种火铳出来,威力大得很,若是被那玩意儿打一下,能打一个血窟窿出来。”
“我身上有火药味吗?”我把手背凑到凝花面前,“我刚刚遇到她,她放火烧我。”
凝花低头嗅了嗅,“确实有股火药味,说不定就是她。”
她顿了顿,突然炸毛了,“什么!那个丑女人居然敢放火烧你!她怎么敢的啊!”
我赶紧给她顺气,“消消气消消气,我这不是没事嘛。”
凝花气得脸鼓起来,“他们镇天卫没一个好东西。”
“没错!”
“下回看到赤章奉明,我一定要打死他。”
“打死他!”
“踏平镇天卫的大门!”
“踏平!”
我有些迷糊了,靠在凝花的肩膀上,心里觉得奇怪,我这两天都没有使用巫术,为什么还会有这种脱力的感觉。
难道是刚刚的火焰让我受了伤?
可我没感觉到痛,身上也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我靠在凝花的肩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没想到再次醒来时,就被一个大消息炸得好半天没说话。
秦君遥弯腰想要把我从棺材里抱起来,却被我搂着脖子拖进棺材里。
我将一半的棺材位置让给他,和他并排躺下。
秦君遥问道:“在想什么?”
我回道:“在想你们的效率实在是太高了,这才几日,这就解决了?”
秦君遥叹了口气,“嫊嫊,没有几日,你这次睡了整整一个月。”
我呆住了,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先震惊我睡了一个月,还是先震惊楚阙下令给璃溪霍家正名。
“我听凝花说,你遇到了苏画。”秦君遥道,“我不该由着你一道入宫的。”
我瘪瘪嘴,“秦公子,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嘛。”
“你要是再不醒,我都想去宰了赤章奉明了。”秦君遥问道,“要不要吃糖?”
我朝他伸出手。
他将糖果递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从他的手腕处散出来的很淡的血腥之气。
他给我喂了血。
但是他藏得很好,一丁点的布带都没叫我瞧见。
他不说,我就假装不知道。
他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感动我,只是想要唤醒我。
我知他的心意,所以我只是接过糖果,拨开纸皮塞进嘴里,“这次是什么糖?”
秦君遥道:“酥糖。”他顿了顿,语气里有些惋惜,“嫊嫊,你错过了中秋节。”
“以后总还有那么多的中秋,我们可以一直过下去。”我粘着他,“其他人呢,放回来了吗?”
秦君遥道:“回来了。”
那就好,我舒了一口气,“你跟我说说,我睡着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哪些事。”
“该从哪里开始说呢……”秦君遥道,“不如先从楚祁的野史开始说?”
“好呀。”我窝在他的肩窝处,玩着他的白发。
“根据野史记载,楚祁此人在位二十三年,后宫里有份位的妃子有七十八个。”
“这是野史?而不是情史?”
“他有这么多妃子,出生的子嗣只有当今圣上,楚阙一人。”
我恍然大悟,“他不行。”
秦君遥哭笑不得,捏了捏我的脸,“野史上说,楚祁是断袖。”
那这不就更奇怪了吗,“那楚阙是怎么来的?”
秦君遥却问:“嫊嫊觉得这野史说的是真的?”
“我觉得很真啊。”我有理有据,“我的父皇当年一口气生了二十来个呢。”
还有我那个花心的六皇兄,府邸里一百多个子嗣,逢年过节我最讨厌去的就是他家,每次都要给那些小孩准备红封,去一次我的口袋就空一次。
“单说子嗣单薄,并不足以证明楚祁是断袖。”秦君遥道,“况且他究竟是不是断袖已经不重要了,要想胁迫楚阙,就算楚祁不是,他也是了。”
“秦公子,你实在是太坏了。”我问,“然后呢?”
“我找到了以前伺候楚祁的男侍。”
我惊讶极了,“二十多年了,还能找到人?”
“想要找肯定是能找到的。”秦君遥道,“说来也巧,这男侍正是当初楚祁陷害霍叔的关键人证。”
我想起梧桐宫的那个宫侍,于是问:“难不成梧桐宫的老宫侍那夜撞见的人是他?”
秦君遥点头,“没错。”
我恍然,“所以其实是老矛子发现楚祁是断袖,楚祁想要杀人灭口,所以给老矛子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谋朝篡位是偷玉玺的。
“或许是这样,但是查明真相是楚国官员该做的事,我只要帮老矛子正名足矣。”
我顿时明白了,“可楚阙为什么会选择给霍家昭雪,这样不就是告诉天下人,当初是皇帝错了吗?”
“两者取其轻。”秦君遥道,“我胁迫这个男侍写了封血书,只要楚阙不答应,那就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父亲其实是断袖。到时候多的是心怀鬼胎的人来质疑他的皇家血脉是否纯正,他不会冒这个险。”
我听完忍不住给秦公子鼓掌,“虽说计谋不太光彩,不过确实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