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霜如墨听到霜青花的声音，表情顿时变得奇怪起来，既像是兴奋，又像是恐惧。
她猛地扑过来，铁链锁着她的双脚，以至于她发力中断，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她不管不顾地爬起来，脚腕被摩擦得血迹斑斑，神色也变得十分痴狂，“姐姐，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哈哈，只有你才是若磐族唯一的家主，只有你！我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
我合上传音蛊，捏起霜如墨的下巴，认认真真的评价：“你有病。”
我盯着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比霜青花本人更在乎家主之位。
没想到她居然点头，“是啊，我有病。”
“霜严听你命令？”
霜如墨点点头。
那就不奇怪了。
“你驯养那些吃人雪猿是想做什么？”我将传音蛊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说了，我说不定帮你一起劝你姐姐。”
我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同你一样，也觉得这世上除了霜青花，没人配做若磐家主。”
她眼神一亮，视我若知音，“姑娘，你也明白的吧？只有我姐姐，只有她……只有她……”
眼看着她又开始痴狂了，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将问题重复一遍，“你驯养那些吃人雪猿，是不是为了方便除掉继任的家主？”
“是啊。”霜如墨笑起来，凄厉的笑声在风雪里显得格外恐怖。
“哈哈哈，都得死，没人可以抢走属于姐姐的东西。”
我突然心念一动，之前在冰晶山洞里，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猿猴都被锁了起来，于是我问：“你既会驭兽，又为什么要将那些猿猴锁起来？”
“我从来不会锁住我的宝贝们，它们想吃就吃，吃吧……吃吧，都吃光了才好。”
不是她，难道是陆沉鸳？可他为何这么做？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还有一个问题，冰湖里的那只鼍龙，是不是你养的？”
“什么鼍龙？”
我看她表情不似作假，想来鼍龙一事应当与她无关。
于是我转身离开了悬牢。
叶清风见我出来了，急忙问：“怎么样？她说了吗？”
“她觉得除了霜青花没人配得上家主之位。”
秦君遥听明白了，“这么说来，倒不是刻意针对月白兄的了。”
叶清风道：“她这是平等的恨着每一个家主啊。”
秦君遥问：“月白兄，霜如墨你打算怎么处理。”
霜月白道：“交给霜严。”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交给矮冬瓜？”
霜月白道：“这个霜如墨也算是霜严名义上的师父，若是被我们杀了，免不得遭他记恨，事后报复。”
“可这个霜如墨害死了这么多任家主，难不成就这样放她回去颐养天年？”叶清风也不明白，“杀人偿命，更何况是这么多家主的性命。”
“是啊，杀人偿命，总有人想要她死。”
我和叶清风茫茫然四目相对，纷纷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大大的疑惑。
“月白兄的意思是，把霜如墨交给霜严，一旦霜如墨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霜严保护不力，论对错论不到他头上。”
霜月白微微颔首，“正是这样。”
叶清风问道：“这霜如墨身强体壮，她能有什么意外？”
霜月白道：“那些死去的家主，总有至爱亲朋，他们想报仇，不也合乎情理？”
我嘲笑了叶清风一把，“我都听明白了，你还没听明白，你真笨。”
叶清风这才反应过来：“祸水东引？”
秦君遥微微一笑。
霜月白微微一笑。
我觉得我也应该微微一笑，但是此时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去验证。
我拉着秦君遥想要再去一趟望北山。
秦君遥有些意外，“现在就去吗？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你跟我走就是了。”
与他们二人分别后，当夜，我们就骑着麟驹前往望北山。
再次回到冰晶山洞，我径直去到最深处。
四周的冰晶上还挂着冻硬了的血迹，地上乱七八糟堆着铁链。
夜千绝的武器是弯刀，一个回旋下去铁链就碎成了数段。而贺十三娘的鞭子则是将铁链卷到变形。
因此极其容易辨认。
令我没想到的是，那数十只巨猿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
秦君遥亦觉得诧异，“除了我们几个，应当没人知道这里有雪猿的尸体才是。”
我们自是不会动它们，霜如墨和陆沉鸳同时被擒，也没有时间转移雪猿尸体。
“难道是矮冬瓜？”
秦君遥道：“他恐怕没那个时间，自从霜如墨被关押后，他一直在私底下集结兵力准备强攻琉璃宫。”
我心中一惊，这样的大事竟然不早点告诉我？
秦君遥看到我责怪的眼神，没忍住笑了下，“嫊嫊凶起来怎么也这般好看。”
“小嘴真甜抹蜜了吧？”我皮笑肉不笑道，“秦公子，现在该说什么，我希望你心里有数。”
秦君遥搂过我的腰，埋在我肩上低低笑了好半天，才道：“所以我与月白兄商议后，决定将霜如墨还给霜严。”
“还了以后呢？”
“死在霜如墨手里的历代家主有七人，这七家在仙藻也算是小有势力，能将霜严牵制几分。”
“那有什么用？”
“到时霜严自顾不暇，霜如墨又不会武功，自然对月白兄构不成威胁了。”
我想起霜如墨的手段，“可是她会驭兽啊。”
“总得有兽给她驭才行，仙藻戒备森严，顶多是城中百姓养的猫猫狗狗罢了。”
“也有道理。”我问，“你觉得这些雪猿的尸体都去哪儿了？”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只小毛毛头畏畏缩缩的朝我走过来，也不敢离我太近，最后停在距离我两三丈的地点停下来。
秦君遥第一时间展开了折扇，却被我按下。
“熟人，不对，是熟猿猴。”我朝它招手，“过来。”
小毛毛头这才靠近我。
它试探性的拉着我的手指，见我没有甩开它，它这才大起胆子拉了拉我。
我有些茫然，“你想做什么？”
秦君遥道：“我猜它应该是想让你跟它走。”
“哦，那就走吧。”我牵过秦君遥的手，任由小毛毛头带着我们往另一个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