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直接趴在于老太的怀中小声呜咽起来。
“我原以为自己够惨了,从小遭受磋磨,没想到哥哥们也是如此,他就这样恨我们几个吗?”
于老太拍拍她的后背:“孩子,他不配为你们父亲,你不用为此伤心,日后见着他也无需害怕。”
苏黎起身走了出去,看着院中已没了那群人的身影。
苏哲与苏智正跟着仆人们在打水,冲洗院子的血迹。
猛然间闻到一股焦臭味,连忙跑到厨房。
接开锅的瞬间惊呆了,一锅黑黢黢的菜。
黄玉兰,苏汐带着丫头们从后院出来,也闻到了这味道。
“婶子,这菜今日怕是没法吃了!”
黄玉兰点头,闻着院子中的血腥味有些反胃。
“嗨,要不今日就算了,等过几日你们再聚!”
实在是丫头们也被吓得不轻,尽管没有看见画面,却听见了那凄惨的哀嚎声。
“要不这样吧,婶子,给在场的每人拿两条鱼干吧…”
黄玉兰点头:“我看行,这几天天气好,我瞧着鱼差不多了,要不让你叔给村民们一家分一条去?”
几人迅速拿来箩筐,将鱼取了多半下来。
“这可不行,我娘会打死我的,不能要!”
“对,我们不能要,何况刚才何婶子已经将腌制方法都教给我们了。我们怎么还能拿这鱼呢?”
“不行,不能拿!”
丫头们都拒绝着。
苏黎故作生气:“既如此,那你们的荷包香囊我都退还给你们。”
苏汐嘟囔:“哎呀,你们就拿着吧,这不每家每户都有,那香囊我可喜欢得紧,我可不愿意退。”
这话瞬间逗笑了大家,丫头们纷纷表示自己闲了就给她绣香囊,这可把苏汐给美坏了。
丫头们纷纷提着两条大干鱼回了家。
于是乎,晚上每家每户都吃上了干鱼炖豆腐,干鱼炖白菜。
“豁,这味道绝了。”
“可不是,一点都不腥,真鲜!”
“也不知这是怎么做的?要是天天都能吃上就美了!”一汉子意犹未尽。
“嘿,还被你给说着了,老四来送鱼的时候说了,谁想知道这鱼干的做法,直接去问小惠就成!”
“啊?还有这好事?那多不好意思!”汉子挠头。
自家老娘瞪了他一眼:“我瞧着你好意思的很,嘴都笑歪了!”
又吩咐:“这可不能白吃,赶明去捡柴火,将黎丫头家的也一并给捡了!他们家两小子忙着读书,两丫头又在琢磨新的吃食,哪有时间!”
于是乎,就因为这件事,后来苏黎家的鱼从来没断过,柴火一样。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刘文勋家则是一片凄惨。
“你说什么?”
刘文勋鼻青脸肿,说话有气无力。
管家有些不耐,自己也受了重伤好吗?非要再重复一遍?耳朵也给打聋了?
不由提高音量:“老爷,县令大人说了,此事我们不占理,人家属于正当防卫!”
“我耳朵没聋!你干嘛那么大声?”
管家内心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滚!滚出去!嘶!”
等人走后开始回想今日之事,猛然间想到那老婆子,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将敷脸的鸡蛋往地上一砸。
“娘的,管你是谁!老子要让你脱一层皮,一个老不死的妇人,对付起来易如反掌。”
他却不知自己正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啊!我的腿!我的腿!我要杀了她!”长子的声音从隔壁院子传来!
刘文勋只觉烦躁无比。
“告诉他,再吼就送他回京城!”
片刻后,声音停歇了。
不过有人正重复着他儿子刚才的模样。
李县丞都快疯了,自己这腿如今虽说没前几日那么疼痛,但好似奇怪,不都说长肉期间都会痒吗?
“娘,大夫到底怎样说得?”
老婆子垂下眼睑,叹了口气:“儿啊,有件事,娘一直没告诉你,大夫们都说,你这腿瘸了!治不好了!”
李县丞目眦欲裂,怒吼:“不!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成为瘸子?我可是要做县令的人!”
老婆子瞧着自己儿子这副癫狂的模样,不敢上前。
“娘,你将这宅子卖掉,咱们去租个小院子,请名医,一定能将我这腿治好!娘!我一辈子可不能这样毁了!”
李县丞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双眼微眯。
“娘!您是不是不愿意将这院子卖掉?是不是不想过清贫的生活?难道你想看着儿子我成为人人唾弃的瘸子吗?您就这样自私吗?”
老婆子瞪着他,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伤心无比。
“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没想到你竟这样不孝,说出的话这样扎娘的心窝子!”
“你的腿全县几乎所有的大夫全部统一口径,没有治了。
你说这房子?谁敢买这房子?人人都说我们这房子风水不好,住进来断子绝孙不说,如今也不知犯了哪路神仙,竟平白无故的失窃,你又变成了瘸子,这是座是不详的院子,没人要…”
李县丞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娘,您骗我的对不对?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老婆子瞧着他的神情有些害怕,“不仅如此,县令传来消息,说你若是腿伤治不好,他会如实上报给知府大人,不久,你这县丞之位便会被顶替。”
此话像是击碎了李县丞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般,他不顾自己的腿,挣扎着摔下床。
“儿啊!”老婆子忙想去搀扶。
“滚,滚开,我要亲自去问问张县令,他为何这样对我?来人啦,来人啦!”
老婆子害怕此事传入县令耳中,那不就是雪上添霜了。
直接一耳光过去。
“啪!”
“能不能打醒你?哪里还有下人?”
李县丞猛然想到那日苏黎扇他耳光的画面,下意识猛得一推。
老婆子本就是弯着身子,结果重心不稳,连退两步,正好撞到屋中的大柱子,死不瞑目。
李县丞看着自家老母怒视着自己,久久都没合上眼睛,吓坏了,使出全身力气,忍着疼痛向前爬去。
“娘,娘,您别吓我!”
轻轻扶着老婆子的头,才发现地上一摊血渍。
“啊!啊!”
尖叫声惊了附近百姓一跳。
“大半夜的,死人了吗?”
“烦不烦,天天都在嚎!你家祖宗嚎出来没有!”
“怎么这样凄惨?莫非真死人了?”
这声音叫了很久,附近的百姓不胜其烦,忍无可忍,有人去报了官。
官兵到来才发现,李县丞已然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