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肥棠推门进来,往桌上放了一杯参茶,又退了出去,
曾世新面带笑意,与王宝面对面坐下,端起参茶缓缓喝了一口。 “参茶不错,胖子把路子走宽了啊。”
放下杯子后,他才看着王宝,不疾不徐地道: “刚才忘记告诉你个好消息。”
“忠字堆今晚倾巢出动,要在尖沙咀开糊,插旗你们信字堆,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听到曾世新的话,王宝脸色瞬间大变,心头猛跳。 但更多的是惊讶和疑惑。
好好的,龙哥怎么会对他下手? 一瞬间。
他联想起天星码头黑吃黑的案子,现在他又被警方拉了过来。
“艹踏马的,死条子嫁祸我!”
“等出了警署,绝对饶不了你!”
王宝脸色阴沉,瞬间反应过来,眼神一片杀意。 “嫁祸你又怎么样?”
“你绝对现在连浩龙还在意真相是什么吗?” 曾世新淡然一笑。
王宝表情越发难看起来。
原本他还想着要想办法和连浩龙解释清楚。 几十年的兄弟情。
连浩龙有情有义,不可能下死手。
可问题是,现在连浩龙已经下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就算知道不是他黑吃黑的,也无关紧要了。
信字堆群龙无首,不能被控制在警署,必须出去掌控大局。 他神情冷冽地大声道:“我只是配合调查,不是羁押。”
“我要见律师!”
王宝的脸色很难看,曾世新的心情却美极了。
“最新消息,孙子恒大律师,刚刚被律师公会带走。” “现在执照可能被吊销了。”
“你要见律师,出去以后再请一个吧,这个不太中用。” 什么?
王宝再次一惊。
没了律师当媒介,当前他在警署等于又盲又瞎。 完全无法与外界沟通。
看着面前运筹帷幄的曾世新,突然心里有点发毛。 好像不知不觉之中,中了连环计!
感觉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了。 而他与网中蹦哒的小鱼小虾没两样。
王宝此时的内心无比焦躁,拳头捏紧,关节咔咔作响。 可是面上却没有半点露怯。
佯装镇定地道:“我王宝14岁出来跟连浩龙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几十年,无数人想要插旗尖沙咀,踩进我的场子。”
“曾sir,你猜猜这些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曾世新听完,情绪没有半点波动,笑了笑:
“你还挺自信的。”
“要不然,我们来猜猜看,连浩龙踩进你的陀地,拿下尖沙咀,需要几个小时?” “三个、五个、还是十个?”
“最后是你的下场更惨,还是他更倒霉?” 王宝无视曾世新的问话。
认命地阖上眼皮,靠回椅子上。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觉到紧张。
此时,只能寄希望于阿积等人,带领众马仔,挺住这波。
此时此刻。
尖沙咀王宝的陀地,局势已经进入白热化的地步。
忠字堆是有备而来,人数又占优势,几乎以碾压式的打法,横冲直撞。
王宝的手下,个个都像他一样,豁得出去,又团结又不要命。 硬生生地扛住了第一波进攻。
而其他小场子,根本抵挡不住忠字堆的入侵,正一个一个失守。
阿发和骆天虹拿下两个场子后,一齐前往王宝的玉兰湾酒店支援。 而王宝头马阿积解决了忠信义的一波人手,带着一群马仔走了出来。 两波人马撞到一起。
骆天虹和阿积充满杀意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两张无比接近的脸,都泛起冷意。
“阿积,单挑!”
骆天虹当场下了战书。 他早就看阿积不爽了。
学人精,王宝学龙哥就算了。
你特么学老子,模仿我的脸还模仿我的酷。 阿发见状相当无语。
“叼,就你特么最会装逼,什么年代了,还单挑?” “当自己是常山赵子龙啊?”
天虹这货动不动就找人单挑。 一天不装逼,不耍酷就会死。
成天摆着个冰山脸,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装高冷。 太平洋都没他能装。
“上,斩死这帮扑街!”
阿发没搭理天虹,带着手下的马仔,持刀冲了上去。 能群殴,他才不单挑。
出来混,要食脑的,又不是比谁勇。
忠字堆和信字堆的马仔,全都嗷嗷叫地战成一团。 周边人声鼎沸,嘶吼声阵阵。
骆天虹和阿积对站而立。
身边的人群成了虚影。
两人一言不发,同时发动。
阿积一袭白衣,身上残留的血渍如同雪地里的傲骨梅花。
他一个助跑,临空一跃,反手抽出龙纹刀,一个漂亮的旋转。 电钻一般,直插入天虹心口而来。
刀鞘才刚落地,人已经逼近。 “唰!”
骆天虹抽出八面汉剑,一道冷冽的劲风涌出。
他一甩额前染成蓝色的杀马特刘海,径直用宽大的剑面迎上阿积的龙纹刀尖。 “铮!”
刀剑相撞,发出一声嗡鸣。
巨大的撞击,使两人各退一步。
这一次,天虹反守为攻,挥出八面汉剑,劈头盖脸而下。 瞬间就到阿积眉间。
阿积身体极其灵活,塌腰后仰,一个闪身避开刀锋。 接着环腰一甩,手握龙纹刀使出一套连招。
“销铛铛。
连续进攻,敲打在八面汉剑上,隔山打牛,震得天虹手臂发麻。 接着,像蛇缠腰一样,绕开剑锋,一刀划过天虹的咽喉。
骆天虹瞳孔一缩,侧身避开。
刀刃破开他的衣袖,划出一道血痕。
刀快,太快了。 骆天虹心头一惊。
阿积的灵活程度以及速度,完全在他之上。 他挥出一剑的功夫,对方已经连续出了两招。
在极端的速度面前,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击中。
只要一次失误,让龙纹刀划347到要害,就扑街了。
骆天虹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挥出八面汉剑,舞得密不透风。
他始终保持着距离,用八面汉剑,疯狂地进攻。 阿积灵巧地躲避着,越来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哗!”
骆天虹一刀斩下,势大力沉,剑气轰然。
阿积的胸口被斩中,鲜血淋漓,白衣绽开一片殷红。 他嘴唇紧抿住,冷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撼。
天虹的八面汉剑,果然嚣张。 一寸长,一寸强!
如今他暴露弱点,只能豁出去,最后一拼。
阿积无视身上传来的剧痛,手腕一收,来了一记假动作。 接着侧身一个冲跳,踏步在门口的墙上借力。
将自己当成是一把飞刀,直飞出去。
刀光、人影、劲风合为一体,轰然而至。 以人为刀,以血为煞。
让人猝不及防。
绝对的以命搏命的杀招。
骆天虹见阿积来势汹汹,面露狠意,半步未退。 抬起八面汉剑不躲不避,正面硬杠。
“疯子,简直是疯子。”
旁边的阿发砍翻一个马仔,见到这一幕,只感觉头皮发麻。 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天虹不避,必死无疑。
八面汉剑又不是盾牌,根本不可能挡住阿积的杀招。
却没想到,骆天虹面露狠辣,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托住一侧刀锋,硬砍硬开。 刀身得到力道加持。
“当!”
将阿积手中的刀给劈飞,同时斩断了他的右手。
阿积落地的瞬间,天虹的八面汉剑再至。 “噗嗤!”
一剑贯穿阿积的咽喉。
鲜血溅在天虹的脸上,蓝色刘海下,那双眼无比得意。 “这张脸,你不配!”
骆天虹的八面汉剑重回刀鞘,冷冷地道。 阿积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王宝的头号打手阿积扑街,忠字堆士气大涨。 玉兰湾酒店驻扎的马仔,气势一弱。
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惨叫声不断,节节败退。 忠字堆如同台风过境。
横扫信字堆所有的地盘,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占据了大部分核心地盘。
中区0记反黑组。
曾世新不羁地靠在椅背上,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随着时间的推进,王宝坐在椅子上,越来越焦躁,有些坐立难安。 “咚咚!”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曾世新坐直了身子,外边打生打死,总算有结果了。 陈国忠推门走了进来。
王宝的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陈国忠看了王宝一眼,笑着说道:“我来通知一个好消息。”
陈国忠饶有趣味地看着王宝忐忑的表情。 心里的憋屈,一扫而空。
这次换王宝难受了。 他一字一句地道:
“王宝,好消息就是,你的头马阿积被人一剑贯喉。”
“百色夜总会的陀地被忠字堆给霸了,玉兰湾酒店和旗下的场子全部被插旗。”。 “啧啧,你是没看到,你的亲信和马仔有多英勇。”
“不过现在,恐怕已经下去卖咸鸭蛋了。” 轰 !
这一刻,王宝像是被一道雷劈中一般,愣在了原地。 脸色煞白,一瞬间心气尽失,像是老了好几岁。
整个人瘫靠在审讯椅子上,一言不发。
亲手打下的江山,就这么一夜溃败了,完全不能接受。 而且,他懂连浩龙。
不做则已,要做一定做绝。
天星码头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已经不重要了。 今日过后,出了警署,必死无疑。
巨大的打击,让他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