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卫东连忙上前,满脸热情,先与莫泽湘郑重地握了一下手,言辞恳切地说道:
“莫队长,按理说,我们刚到这里来,人生地不熟的,就不应该办这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搅得村里不安宁。
但是,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也成了这里的一员,目睹夏德保这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忍无可忍。
为了青山大队及这里的社员们的前程,让大伙能过上好日子,我们不得不行动起来,还望您多多支持。”
莫泽湘听得眼眶泛红,激动地说道:
“叶知青,这事要是办成了,以后整个青山大队的人都会感谢你!你这是为大伙做了件大好事啊,我代表大伙先谢过你了。”
叶卫东谦逊地摆摆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倒不是图别人的感谢,咱们响应号召下乡插队,来之前就做好了思想准备,那就是一定要为插队的地方贡献自己的力量,能实实在在帮大伙解决点问题,那是我们分内之事。”
“列队!”
夏光辉猛地拔高音量,声如洪钟,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仿若一道凌厉的军令,瞬间穿透知青点嘈杂的喧闹。
彼时,夕阳的余晖还在土坯墙上晃荡,众人围坐一起正热烈议论着即将开展的行动,嘈杂声此起彼伏。
夏光辉这一嗓子仿若按下了静音键,刹那间,大坪之中噤若寒蝉,变得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下手中动作,神色一凛,目光齐刷刷投向发声之处。
只见民兵们训练有素,一听到指令,个个身背钢枪,精神抖擞。
此刻,天边出现了火烧云,将民兵们笔挺的身影勾勒出一道金边。
他们身姿如松般挺拔,脚下生风,迅速而有序地背着枪列好队,整齐划一地站在知青点外面宽阔的大坪之中。
大坪中,枯草在微风中簌簌作响,似在为这紧张的氛围低声呜咽。
民兵们身着洗得有些褪色的军装,衣角随风轻摆,每迈出一步,都带起一小股尘土,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仿若一支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钢铁之师。
那枪支擦得锃亮,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泛着冷峻的光,稳稳地背在他们背上,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气息,叫人望而生畏。
随后,八位知青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如炬,带着满腔的热血与对正义的执着追求,紧跟民兵队伍其后,身姿笔挺地站好。
知青们的衣衫上还沾染着白日劳作的泥污与汗水,发丝凌乱却无损此刻的意气风发。
再后面便是那些平日里曾与杨小梅有过矛盾、受尽委屈的社员们,众人怀揣着一肚子的憋屈与怒火,浩浩荡荡地汇聚在知青点。
人群涌动间,扬起大片尘土,混着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愈发凸显凝重气氛。
另外,大队干部们在大队长莫泽湘的带领下,鱼贯而至。
除了夏德保及与夏德保关系亲密、一丘之貉的人,其他干部深知此事关乎大队发展、社员福祉,也都毫不犹豫地来到了这里。
一时间,人头攒动,气氛凝重而热烈,那场面,波澜壮阔、气势磅礴,仿佛即将奔赴一场决定命运的大战。
晚风吹拂,带来阵阵凉意,吹过众人滚烫的脸颊,却丝毫冷却不了大家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民兵连长夏光辉身姿笔挺,气宇轩昂地站在民兵们的前面,昂首挺胸,高声喊道:
“同志们,今天我们要干一件大事,这件事关系到我们青山大队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关乎咱们往后的日子能不能过得安稳、舒心。
下面,请叶知青跟我们讲几句话!”
夏光辉言罢,侧过身,满脸郑重地将叶卫东轻轻往前推了推,把最显眼的位置让了出来,眼神里满是信任与期许。
叶卫东站在队伍的前列,抬眼望了望已然暮色四合的天色,神色凝重,心知此刻时间紧迫,不宜长篇大论,也就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
“同志们,没有多余的话要说了,常言道‘兵贵神速’,眼下天色眼看就要彻底黑下来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速战速决。
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那人的家里,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抓到他贪污的铁证,当场揭穿他贪污我们知青口粮及其他种种恶行、罪行,绝不能让他再逍遥法外。”
夏光辉仿若一位勇猛无畏的将领,右臂高高扬起,朝着民兵们果断地一挥手,那手势刚劲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出发!”
命令掷地有声。
他率先迈出大步,身姿矫健,如猎豹般敏捷,走在队伍最前面,带领着浩浩荡荡的众人,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跑步朝着夏德保家里冲去。
一路上,脚步声如雷,气势如虹。
众人奔跑而过,惊起路边休憩的飞鸟,扑棱着翅膀慌乱逃窜,两旁的树木枝叶沙沙作响,似在为这支 “正义之师” 呐喊助威。
等众人一路疾行,赶到夏德保家里之时,时间还不到下午六点。
彼时,夏德保一家才刚刚把热气腾腾的晚饭端上桌,饭菜的香气还在屋内氤氲弥漫。
屋内,昏黄的灯光在油烟里愈发朦胧,夏德保一家围坐到了饭桌旁边,碗筷刚刚摆好,刚端起饭碗,还没来得及将饭菜送入口中。
桌上摆着几盘简单的农家菜和一大碗鸡肉,冒着腾腾热气,灶台上的柴火还未完全熄灭,偶尔发出 “噼里啪啦” 的轻微爆裂声。
突然,他家那只平日里看家护院、威风凛凛的大黄狗像是感知到了异样,警觉地竖起耳朵,朝着外面狂吠不止,那叫声尖锐而急促,划破傍晚的宁静,仿若示警的号角。
夏德保皱了皱眉头,心里 “咯噔” 一下,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端着饭碗,慢悠悠地从屋里踱步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惬意,想着不过是邻里间的小事,待会儿打发走便是。
然而,当他抬眼望去,刹那间,头皮都发麻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只见他家院子里,月色清冷,洒在一众怒目而视的人身上,夏光辉领着装备精良、气势汹汹的民兵连,后面还跟着神情激昂的知青们和满脸愤怒的大量社员,足有上百号人,密密麻麻地早已经在他家的大院内排好了长队,将不大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众人目光灼灼,仿若燃着熊熊怒火,死死地盯着他。
地面上,因众人急促的脚步扬起不少尘土,在月色下弥漫开来。
“打倒黄世仁夏德保!”
见到夏德保一出来,立即就有一个女知青激情澎湃地带头喊起了口号。
那女知青身姿挺拔,满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高呼,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一把利剑划破长空,直刺夏德保的心窝。
后面的人立刻群情激昂,齐声高呼:
“打倒黄世仁夏德保!”
“打倒贪污犯夏德保!”
“打倒贪污犯夏德保!”
口号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在小院上空久久回荡,引得周围邻里纷纷探出头来观望。
邻里家的灯火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陆续亮起,人们交头接耳,揣测着夏德保家到底发生了何种变故。
夏德保一家人全都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了出来,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
眼前的这个情形,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以往,夏德保仗着自己支书的身份,领着一帮人四处斗他人,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日竟然轮到他夏德保也要接受这样的 “待遇” 了,真是现世报。
夏德保气得满脸通红,仿若熟透的番茄,脖颈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双手颤抖着伸出食指,直直地指着夏光辉怒喝道:
“夏光辉,老子是大队支书,你只是一个民兵连长,没有我的命令……,你,你,你这是要造反吗?
你想打击报复吗?这也做得太过分了吧!平日里我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夏光辉面色冷峻,仿若未闻那气急败坏的呵斥,一挥手,队伍立即安静下来。
众人瞬间收声,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夏德保,现场鸦雀无声,唯有紧张凝重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似在预示这场风波远未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