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沈千瑶,她与皇贵妃相谈甚欢,便在宫用了午膳才出宫,但没回将军府。
好不容易才出来,肯定要出去逛逛。
可天公不作美,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那雨如同被解开了束缚一般,越下越大,如注般倾泻而下。
因着这雨的缘故,天色也渐渐暗沉,仿若一块黑色的幕布,缓缓朝着大地笼罩而来。
“小姐,这下可如何是好?”
东篱颤抖着声音说道,随后点燃了烛火,那微弱的火光在风雨的肆虐下摇曳不定。
“快走!我们得尽快赶到附近的客栈或酒楼避雨。”
“小姐,这雨实在太大了,马儿都有些受惊,路面开始滑了,实在走不快啊。”车夫边努力控制缰绳,边大声回应道。
沈千瑶微微皱眉,伸手掀开帷幔。
只见外面的雨如发狂的猛兽,肆虐着世间万物,还时不时有雷电划破如墨的天空,震耳欲聋的雷声在耳边炸开,天色几乎黑得如同深夜。
这雨下得这么突然。
她刚放下帷幔,马车陡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击。
紧接着,她忽觉一个黑影一闪,似是有个人影飞了上来。
与此同时,那原本就飘摇的烛火“噗”的一声被扑灭,车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啊!”
东篱吓得一声尖叫,只是这尖叫在这如千军万马奔腾般的雨声里,唯有马车内才能听得清楚。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冰冷刺骨的长剑如闪电般直抵沈千瑶的脖颈,剑上散发的寒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别叫,否则刀剑不长眼!”一个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配合,不叫。”沈千瑶吓了一跳。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此刻不能轻举妄动。
心中暗惊,看来自己确实是松懈太久了。
在这人面前,竟连一丝反应都没有,不过,她直觉到此人定是武艺高强、深不可测之辈。
“东篱,点火。”
东篱在一旁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听到吩咐后,颤颤巍巍地摸索着将烛火点燃。
随着火光渐亮,沈千瑶这才得以定睛看去。
只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子,此刻正狼狈地跪在马车里。
手里握着一把长剑,正对着自己,水珠从他的发丝不断滴落,溅落在马车的地板上。
慕容轩在看到沈千瑶面容的那一刻,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将长剑收起。
沈千瑶见状,暗自松了口气。
“姑娘,在下被追杀,望姑娘行个方便,莫要声张……”
话音未落,隔着那如瀑般的大雨,都能听闻外面一阵喧闹,似有大队人马奔来。
慕容轩神色一凛,马上吹灭了烛火,车内瞬间又陷入一片黑暗。
马车也在此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粗犷的声音高声喊道:“车上何人?”
“大人饶命……”车夫许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沈千瑶眉头一皱,心中暗恼,肯定是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惹来的祸事。
她心中快速权衡,正思索着要不要把他交出去,以保自身周全。
许是外面久久没听到她的回音,那声音又下了命令:“搜!”
“放肆!”沈千瑶声音威严而愤怒,在雨中回荡。
“我乃将军府大小姐,奉皇后之命入宫,此刻正返程。我这千金之躯,岂是你等能随意亵渎的?”
外面的士兵闻听此言,脚步猛地一滞,再不敢向前挪动一步。
毕竟,忠武大将军当前正深得皇上信任。
传言,大将军对这个女儿那是极尽宠爱,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军功向皇上为女儿求赐婚。
如今,她还是三皇子的侧妃呢。
要是把她给惹恼了,且不说三皇子会不会降罪,
就单等大将军回来,他们这些人绝对没好果子吃。
大将军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方才此处有可疑之人的踪迹,沈小姐务必小心!”
领头之人踌躇片刻后开口说道。
紧接着,马车被放行。
“好生驾车!”沈千瑶神色冷峻严厉,朝着前方的车夫高声喊道。
“是……小姐。”车夫急忙回应。
马车重新缓缓驶离,车轮碾压着积水,发出“哗哗”的声响。
马车内,东篱再次燃起了烛火,那跳动的火苗将车内照得亮堂起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慕容轩,日后定当报答。”慕容轩一脸诚恳地说道。
“给钱就行!”沈千瑶不假思索地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容轩。
她细细打量着慕容轩,只见他虽浑身湿漉漉的,却依然气宇轩昂。
那一身打扮,精致非凡,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人。
再瞧他那张小脸,好看得紧,竟与萧昱寒不相上下。
想到这儿,沈千瑶不禁一愣,自己怎么就突然想起那个魔头来了?
慕容轩也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这姑娘如此直接,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姑娘要多少银子?”
沈千瑶一听,心中暗喜,有戏!
她故意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看着办吧!”
慕容轩二话不说,伸手从湿漉漉的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锭金元宝,递向沈千瑶:“这可行?”
沈千瑶眼睛顿时一亮,伸手接过金元宝,还像模像样地抛了抛。
其实她也不清楚这金元宝价值几何,只是不想露怯,嘴上说道:“尚可。”
东篱在一旁见状,不由无奈地扶额。
自从小姐性情大变之后,就变得见钱眼开了,可她家小姐现在根本不缺钱啊。
不过看眼前这人,似乎没什么恶意,长得还挺俊俏,难怪她家小姐两只眼珠子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
以前小姐一门心思追三皇子,后来见到摄政王又是那副花痴模样,如今碰到这个身份不明之人,还是老样子。
小姐是变了,只要是长得俊美的男子,小姐就见一个爱一个,全然没了从前的专情。
慕容轩见沈千瑶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姑娘倒是有趣,这枚金元宝便算是在下的谢礼,若日后还有机会,定再备厚礼。”
沈千瑶将金元宝仔细收好,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血水,
“你受伤了?伤在哪里?”